陈东耀派大将军许振迎战刘谨,而自己则驻守在东阳郡,迎战宋子星,此举摆明了未将刘谨放在眼里。
刘谨得知此消息,虽怒陈东耀将自己看轻却又暗中欣喜。
陈东耀此人极难对付,陈东耀迎战宋子星,宋子星必将陷入苦战,他只需坐山观虎斗,全力对付许振,拿下宜春郡和淮阳郡,再取些渔翁之利拿下广东。
要入福建取建安,必先攻破锁钥东阳郡。
现下,宋子星六万兵马已驻扎在东阳郡外三十里。
东阳郡外多是茂密的山林,趁宋子星与各路将军商讨攻打陈东耀策略时,花无多跟着徐清已进了附近林子巡视,人家徐清是真的去巡视,花无多却是因闲不住跟着去玩的。
以花无多现在的装束来看,乃是宋子星近身校尉服,这身衣服可不白穿,在军中有着特殊地位,穿上这身衣服就代表是直属将军管辖,只听命于将军一人,别人管不着。有时候,将军会交办些特殊差事给这些人,其他人也是不能多问的。所以花无多当下随着徐清出去,就没人敢来多问。徐清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当她蹦跶出来说要同去时,他说不行也没用啊。也只有一个头两个大地时时瞄着她,只恨自己行动前怎么没看到她竟然就在附近。
徐清带着一小队人一路向南欲探明附近地形及情况,树林深处,各种飞禽走兽均有出没,还有些猎人留下的捕兽夹,花无多顺手捡了一个摆弄着玩。一行人专寻些僻静的小路行进,时而遇到岔路,便分兵两路做好标记继续前行,一行人向南奔出约五、六里路方才停下。眼看日落,徐清打算折返回营去,这时却听身边花无多道:“有队人马正向我们靠近,大概有十五六人,速度极快,我们怎么办?”
徐清知道花无多武功要比自己高出许多,耳目也甚是灵敏,只是没想到她竟能从声音听辨出来者有多少人,心中难免暗暗吃了一惊,但马上一整神色,吩咐道:“丁老二,你先带人从原路返回军营,我随后就来。”丁老二应是,一挥手,掉转马头,带着其余众人离去。
徐清下了马来,边拴马边对花无多道:“吴多,你也请先回去吧。”花无多如今化名吴多,徐清知道她的特殊身份,自然对她十分客气。心裏想着你赶紧走吧,嘴上也得说个请字。
花无多却没有走,反而下了马,道:“我知道你要干吗,我和你一起看看吧,这些人武功都不弱,真出事了,你不必管我。”
徐清还待说些什么,却被花无多制止了,“快将马拴好,他们近了。”
他们迅速将马拴在暗处,伏趴在树丛中。
这段时间,宋子星不在时便是徐清照顾她,二人早已熟悉。徐清为人很是精明,不好糊弄,只是有些拘礼,主仆上下之分甚为坚持。他还有一个花无多最不喜欢的地方,那便是最听不得有人说他们将军宋子星的不是,就算是花无多也不能说,而花无多又偏偏总说宋子星的坏话,徐清每次听到就与她生闷气不吭声,暗中还拿眼睛瞪她,却又拿她没办法。时间久了,二人也生出些战斗感情来。这段时间,徐清也对花无多多了些了解,徐清觉得花无多十分好相处,性格洒脱,武功甚高,丝毫没有小姐脾气,挺好的。只不过有时候也不太好,她长得太美,作为一个女人,其实长得太美不是什么错,只是她常常没有顾忌地对别人笑就不好了,因为她对自己笑过三次,将军已经给他安排了六次相亲了……大有他不娶妻不罢休的态势,其实以他的年纪在家乡连娃娃都抱上了,只不过他一直追随将军,将军尚未成亲,他也不想那么早娶妻生子多了累赘。
躲在蒿草中,他们静静地趴了一会儿,便见一队人马骑乘过来,恰在不远处停下。
当中一人勒马停步,向北一指道:“王上,由此往北再有六里就到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了。”
一人沉声道:“近日你多安排些人在这附近巡视,一见到人,就动手抓了,要活的。”
来者共十六人十六骑,后背兵刃,各个精壮魁梧,以花无多和徐清所在方向,难以看清说话人的样貌。
树丛中,花无多去掰徐清的手,徐清脑门冒汗,死也不给她握自己的手。花无多眼睛一瞪,徐清摆出视死如归的模样,花无多方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心裏不禁一阵抽搐,试图用嘴型告诉他,“写字。”
徐清反应过来,噌地一下脸就红了,期期艾艾地伸出手心。
花无多抓过他的手,写了两个字,“禽兽。”
徐清的脸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神情甚是激动,一时喘息便有些重了。
花无多继续写道:“陈——东——耀。”由方才那人的声音及背影,花无多已经辨别出他是谁了。花无多向来记忆力好,尤其上次与陈东耀一战,更是将陈东耀的音容笑貌记得清楚透彻。虽有半年未见,花无多还是很轻易便从他的声音和背影认出了他来。
徐清脸上的颜色惨淡退去,原来是说陈东耀是禽兽啊,还以为是说他……
花无多继续在他手上写道,“你先走,我跟去。”
徐清骤然眼睛瞪得极大,忙拽了她的衣袖摇头再摇头,表示坚决不行。
花无多见他如此模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毋躁,又在他手心继续写道,“不必担心。”
见陈东耀等人已走远了,花无多甩开徐清的拉扯,跃向自己拴马的地方。徐清哪肯轻易放她走,便也紧追着赶了过来,扯住她正欲解开缰绳的手,低声道:“你不能去,陈东耀不是普通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将军砍了我的脑袋不可!”
“我去去就会回来,不会有事,你先走,我一会儿就回去。”花无多利落地解开缰绳,却被徐清抢了过去。“我不能让你一个……”徐清的话尚未说完,就听身后不远处一人冷冷道:“那就两个都别走了。”
花无多、徐清闻声蓦地转身望去,只见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三人三骑踱了出来,当前那人,不是别人,赫然是陈东耀。
他身材高大,目光阴戾地打量着花无多和徐清。
方才已走远的其余人也逐一出现在他们身后,显然是刚刚折返回来。
花无多目光闪了闪,扯着徐清向后退了几步,低声对徐清道:“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从他们手中逃脱,但如果有你在就变成一半,你赶紧跑,有多快就跑多快,不要拖我后腿。”
徐清一怔,他原本心裏想着今日就算拼死也要护住她,可现下一听,竟是自己拖累了她。想到她武功高出自己许多,脱身或许不难,自己的确很可能帮不上忙还拖她后腿。虽然心中担忧,他也并不犹豫,当机立断扯过缰绳上马就跑,心想引走几人以便她能更好脱身。
对面之人见徐清欲跑,当即出来两骑随后追去,却不知为什么,两匹马刚跑过花无多不远处,便骤然嘶鸣,全部跪倒在了地上。马上二人武功不弱,就地侧翻,只受了些轻伤,再看那两匹倒地不起的马,前蹄已被齐齐割断,正吃痛地在地上嘶叫翻滚。这一切不过眨眼间发生,众人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割断了马腿,均惊疑不定地盯住花无多,只见她收拢手指在身侧,一丝亮色在指端若隐若现,不知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