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无心之语,却令花无多和公子翌均是一怔。
公子翌看向花无多,却见花无多亦正在看着他,二人相视一笑,同时想到了一计。
花无多赶制元白的面具。公子翌从众将士中挑选与元白身材相似的人。
院中,与元白身材相似的人站成了一排,公子翌一个个审视过去,看到最后一人时,蹙起了眉。
原本挑出来六个,可此时偏偏多出来一个,吴翌懒得再看,指向最后那个,道:“你出列,回去。”
“啊?为什么?”多出来的那个问道。
吴翌道:“你最不像。”
“我哪里不像?”多出来的那个又问。
吴翌故意看了看她的胸,直看得花无多羞愤而去。
一旁公子争与杜小喜面面相觑,憋笑憋到脸红。
于几人中选定了一人,便让他先入了地牢,暗中观察元白的举动,时间紧迫,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幸好元白是结巴,二人声音虽不像,但只要能随机应变,也应该能接近刘景。成败与否只看天意,不过假扮元白之人却是九死一生断然无回了。
晚上,花无多去找公子翌,见公子争刚从公子翌屋中出来正要离去,便拖了公子争回去,当着公子争的面,与公子翌争辩道:“你明知道,只有我去才能不负此计,让我去。”
公子翌目光沉了下来,道:“你不行。”
花无多道:“我为什么不行?我自幼学习易容术,最是能模仿人,我与元白身材相像,我的声音也可变化,即便元白不是结巴我都不惧。我还曾在宋子星与你帐下当过校尉与参将,元白是副参将,副参将的职责我都清楚。我为人聪明机警,又有武功,无论是刺探军情或是暗杀刘景,我都是最佳人选。”见公子翌不理她,花无多对公子争道,“争,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公子争道:“无多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公子翌道:“人选已定,你要当也只能当替补。夜深了,我要歇息了。你们下去吧。”
花无多正待还要说些什么,便听公子翌道:“无多,莫要让我担心。”
花无多一怔,望着公子翌进入内室的背影,讷讷不成言。
公子争在一旁摇头叹息,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待一抬头看见花无多斜望着自己的目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欲逃之夭夭,就被花无多拽住了衣袖。眼见花无多一脸谄媚笑意,公子争一点儿都没飘飘然,只觉头皮发麻。
次日,两军交换战俘。
这是两军交战一年以来,第一次交换战俘。
元白等三名战俘手脚上的镣铐相连,一步步走向刘景大军。公子翌远远望着,忽觉心口一跳,他左右扫视了一遍,对身边的杜小喜低语道:“无多呢?”
杜小喜道:“回王上,今晨没看到参将。”
公子翌目光一凝,道:“叫孙争上来。”
杜小喜自下城去叫了。公子争负责这次交换战俘的相关事宜,此刻正在城下看着双方战俘交换。
过了半晌,公子争奔上了城墙。见吴翌沉着脸暗呼不妙,他硬着头皮参拜之后,便听吴翌道:“无多人呢?”
公子争闻言已汗流浃背,道:“禀王上,无多已经走了。”
公子争之语,令城墙上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什么叫已经走了?去哪儿了?众人正在疑惑,便见吴翌冷冷地望着一直跪在地上未曾起身的公子争,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一时间,城墙上所有将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良久,吴翌将目光移向城下已经走到刘景军前的三名俘虏,道:“无多擅自离军,你知情不报,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公子争被拖下去时未吭一声,昨晚他帮花无多时就已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不过他能想到的最坏的也就八十军棍吧,没想到,竟然是一百,一百啊,还是重打。虽然他是以大局为重,他心裏也认为花无多是完成此计的最佳人选才帮她这个忙的。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花无多,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一定要讨回来。公子争一边咬牙挺着屁股开花的惨痛,一边想着。唔……真他奶奶个熊地疼,翌真他娘的够狠。
三名战俘回营后并未能立刻见到刘景,而是被安排在一处帐篷中暂行休息。三人在地牢中就很少说话,如今回来,也因战俘身份,各自躲在角落。
吃了些东西,换过一身衣服,花无多便也靠在一处角落,于暗处观察着帐内二人。这二人一人叫范抵,一人叫蒋明。范抵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花无多假扮的元白则是年龄最小的。三人当中,属蒋明身材最高大魁梧也最沉稳。
第二日,刘景才招了他们前去问话。
这并不是花无多第一次见到刘景,不过以前多是两军阵前远远看过,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他。
刘景身材高大,肤色古铜,鼻梁高挺,目光炯炯,虽与刘修是堂兄弟,却与他大为不同。花无多一瞬想起了温语《江山美男志》中对刘景的评价:武将翘楚,丰神俊朗。却也并未言过其实。
三人同时拱手拜道:“参见将军。”花无多的声音被旁边二人淹没。
刘景起身扶起三人,言词温和道:“你三人受苦了。”
一句话,说得三人鼻子发酸。范抵、蒋明更是眼眶发红,花无多红了半天没红起来,只得半敛眸光,假装微颤看似十分感动。
“你们三人在吴翌军中半年,可有什么有益的消息?”刘景旁边一人问道。花无多识得那人,是刘景的谋士徐士昌。
见徐士昌正望着她,本能地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我们……我……我……”花无多学着元白的结巴样子,声音也一般无二,可她我了半天,下个字愣是没我出来。刘景等得不耐,一挥手,道:“不必说了。范抵,你说。”花无多赶忙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