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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倾怀也是个人物,凭着苏云落为他矫饰的假面,加上秦尘一路护送,硬是闯到了边塞,不料明毅伯率一半兵力出关追逐蛮军,留守大营主事的正是冯保。
左倾怀绞尽脑汁潜入营地,秘会旧时同僚,出示秘旨晓喻利害,联合了一帮青年将领,诈作争斗引起军中喧哗,趁冯保察看之时一举擒下,随后派人飞骑传报明毅伯,成功调回了大军。
回援的大军一色的轻骑,奈何路途长远,左倾怀全力驱策,终于在最后一日赶至,参与了联军攻城,没想到兄长左卿辞也在军中,还立下了奇功。
金陵城坚难破,左卿辞提议挖掘隧洞至城墙下方,暗置火药破城。
曹度大赞,依法施为,果然一举燃爆,城墙瞬间倾塌,大批援军得以涌入。
救驾及时,天子大慰,令左倾怀率军拱卫宫城,曹度追击撤逃的叛军,楚寄协从王师清算逆党。
陈王仓促间未能逃掉,与太师王宦一样给捉了个正着;沈国公谄媚奉逆,天子深恶其行,合府羁入天牢,一大票附逆的臣子悉数被抄拿锁问。
至于殉节的臣子,也少不了彰表抚恤,得一份体面哀荣。此次罹难者中,身份最高的就是安华公主,叛军撤出前闯府劫掠,遭安华公主厉骂,杀红眼的乱兵悍然挥刀,天家娇女竟落得身首分离。
左倾怀从宫中出来,立时着人收敛安华公主,尽管大劫过后只能从简,灵堂祭棚等该有的一样不少,天子哀伤之余也颇为欣慰。
金陵满目疮痍,诸事纷纷,左倾怀一边要尽人子之孝,一边要督守宫城,忙得昏天黑地,人都熬瘦了一层。在这当头,左卿辞居然走了,连嫡母的葬事也未参与。
据说其妻虽然成功刺杀武卫伯,重挫叛军士气,却落得身受重伤,近期伤情恶化,连太医也摇头,左卿辞情急乱心,不顾淑妃与晴衣的劝阻,执意带她离开皇宫,另寻江湖名医去了。
应德帝感于靖安侯府一门忠义,不但未责怪,还赐下了贵霜进贡的双龙犀以作抚慰。
左倾怀与晴衣及淑妃叙话完毕,退出来想起左卿辞,也不知这位兄长来去莫测,如今又在何处。
辘辘前行的马车内,左卿辞撂下书卷,看向伏在膝上的佳人,“醒了?”
苏云落小睡初醒,脸庞有些苍白,迷糊的望了眼窗外,“这是哪里了?”
左卿辞淡淡道,“反正不是去看你师娘,她有琅琊王府照应,无一不妥,犯不着你操心。”
苏云落给他点中心思,不免哑然,见左卿辞情绪平平,长眸凝郁,不禁问道,“金陵之危已解,朝廷也能腾出兵马援助益州,阿卿还在担心什么?”
左卿辞不答反问,“肩臂还疼?”
苏云落试着动了一下,“你每日给我施针,已经好多了,薄侯怎么变得那般古怪,简直像药人。”
她身上的伤以薄侯所击最重,左卿辞沉着脸道,“大概是血翼神教的蛊术,想必代价也不小,听说威宁侯府的地下掘出了一百多具女尸。”
苏云落悚然生寒,“薄侯竟害了这么多无辜,不知大军追剿得如何了。”
左卿辞垂下眼眸,“追不上的。”
苏云落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叛军早有准备?”
左卿辞默了一阵,道,“叛军别无出路,只会去一个地方。”
苏云落怔了一瞬,蓦然惊极,脱口而出,“益州?”
不用左卿辞解释,苏云落已经明白了。
六王在金陵溃走,想反败为胜,除非一举击破益州,放尸军入中原,只要两下一合,叛军将拥有强大的战力,甚至足以再度攻入金陵。
苏云落越想越慌,“益州一定是走水路!船——他们会抢沿路所有的船——”
一旦舟船给叛军抢夺一空,追剿的大军唯有走陆路,山多道狭,纵是轻骑也快不起来,恐怕还没追到半途,叛军已经兵临益州。益州的兵力本来就不足,对抗尸军已极为艰难,加上叛军夹击,结果可想而知。
苏云落焦急无措,整个人都颤起来,“得去益州!师父——还有你父亲——”
左卿辞长眸幽沉,一言不发。
苏云落情绪激乱,惶然抓住他的手臂,“一定有办法!阿卿想个法子!救一救——”
左卿辞望着窗外衰黄的郊野,许久才道,“去有什么用,抗得了几万大军?我原以为城破能除去主恶,叛军难以为患,谁知——如今什么都晚了——”
苏云落怔怔的看着他,眼泪蓦的流下来。
长江岸边多处火堆腾着灰黑的余烟,被西风卷扬而上。
江水中飘荡着无数叛军的尸体,曹度的面上却不见一丝喜色,他在高地上望着大量船影远去,神色阴沉如铁。
两岸的官船与民船被叛军劫掠一空,仍有两万余人未能登船,被勤王大军砍瓜切菜的剿了,然而主力已扬帆而去,沿水路直扑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