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焚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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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全城一直翘首期盼着朝廷的大军来救,万万没想到援军未至,叛军先到了。

薄侯从金陵逆水而上,一路抓捕青壮拉纤,不知笞死多少,当四万大军抵达城下,黑压压宛如乌云,与尸军隔城呼应,一道发起了猛攻。

凄厉的号角吹响,激战来得太快,连桐油也未用上,无尽的行尸从滚木擂石的间隙扑来,在益州城上展开了一场血淋淋的混战。

苏璇在尸军最密集的地方,他无暇再斩断行尸的头颅,改为急速奔掠,以剑风将行尸扫落,归澜剑碧光暴涨,宛如雷霆明灭,竟以一人之力生生压住了三成行尸,一簇簇行尸张牙舞爪的跌落城下,宛如一朵朵诡恶的烟花。

然而少了烈火的炙烧,攀上的行尸数量大增,如蚁群疯狂而继,江湖人竭尽全力的截杀,随时都有人重伤倒下,鲜血沿着城砖奔涌。

风越刮越紧,卷着冰冷的雪粒,城东又是另一场激斗。

英勇的士卒用擂石砸落攻城的云梯,飞蝗般的箭雨向叛军倾落,两面受敌的益州就如绷紧的弓弦压上了一把利斧,每一瞬都可能崩断。

从午时战到入夜,杀声不曾稍歇,拉锯般的缠战宛如血磨,填进了无数鲜活的生命,城上尸横遍野,惨叫不绝,到处是刺鼻的血腥。

东门逐渐被叛军逼临城下,攻城巨木的捶击轰然震响,宛如敲在益州人心上的丧钟,藏起来的百姓听着两边震天的喊杀,无不悚然,几至泪下。

夜色笼罩下来,双方依然在竭力血战,几个影子悄悄近了北城门。

郎八受命来益州蛰伏,本是为监看武卫伯。

没想到靖安侯一夜夺城,益州形势全易,郎八因为不曾露相,反倒躲过了清查,甚至利用暗线了获知了不少秘要,私下报给六王。前几日城中封街,暗线也无消息,他正寻思进一步察探,上头传来指令,让他趁混乱打开北城门,外边伏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就等这一刻。

北城门守卫的士卒不多,正方便郎八行事。

几枚银珠弹落,城门口散出大股浓烟,不明所以的士卒慌乱起来。郎八借着烟雾潜近,将背负的火药甩在城门下方,刚要引燃,突然一记凶猛的短戟劈来。

郎八猝不及防,勉力一避,险险错开,一道雪亮的剑光仿佛预见,已擦上了他的腿侧。

两下突袭均是一流高手,郎八骇然跃起,被剑光扫中环跳,登时跪跌下来,短戟又当头击来,他仓促的抬刀一架,不料来人内力雄浑,竟然将刀直压而下,砸断了他的琵琶骨。

救兵仅有一门之隔,郎八拼着一口气滚避,要将手中的火折甩向引线,然而一剑明如快雪,嚓的一声钉住了他的手,沉重的短戟同时扎穿了他的后脊。

大势已去,郎八只能迸出最后一声哀号。

殷长歌长剑纵横,除去了余下几个喽罗,与捞起火药的陆澜山对望一眼,双双奔向了下一处战场。

飞雪越来越紧,随着一下摧崩的巨响,坚厚的城门轰然倒塌,叛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当崩毁的一刻来临,守城的士兵放弃了抵抗,沿着长街向内城逃去,叛军士气大涨,山呼海啸一般从门洞冲入,往内城追杀而去。

仿佛两厢呼应,被尸军冲击的另一边也现了溃迹。

曾经牢不可破的城门突然炸裂,带着漫天尘土倒下,现出了幽黑的门洞。

穆冉久攻数月无功,此刻如逢奇迹,瞬时狂喜,召唤尸军潮水般倾入。

城头的行尸少了,拼得力竭的人们终于得了喘息,没有一张面孔露出喜色,跳动的牛油火把映着一张张凝重的脸,望着浩荡的尸军涌向内城。

大劫来临,益州的坊弄一片寂暗,人大概全躲了起来。

神奴也不需要照明,驭奴使控着尸军追着逃撤的士兵而行,塔咤与穆冉也在其间。奔了一阵穆冉忽觉脚下有异,踩之咚响,不免一疑,然而四下昏暗,队伍不断前涌,根本无法停下细看,数丈后脚下又成了实地,遂将疑虑抛在了脑后。

薄景焕也在打马前冲,恨之如狂的宿敌就在城中,让他不顾一切驱赶士兵前行,冲过一个又一个街口,逃兵忽然散入小巷不见了,迎面扑来了大队人马。

黑幢幢的看不真切,士兵当是碰上了城内的守军,兴奋的叫喊起来,准备大杀一场,直到两军撞在一起,才发现对面竟是数不尽的行尸,顿时骇得魂飞迫散。

他们恐惧的要退,后方不知情的士兵却仍在前涌,两厢一挤,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