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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要去救左侯,不但江湖人争先,士兵们也是群情激动,鼓噪着要同行,逃难归来的益州百姓获知了消息,大批涌来捐送干粮、衣物与药草,很快凑齐了所需的物资。
军队还有安城之职,未得谕令不得擅动,苏璇出面安抚了士兵,带着江湖人踏上了西南之路。
随着南行,天气越来越暖,等过了成为废墟的拓州,马匹就用不上了,许多人还是头一回在南方的密林徒步奔涉,犹从寒冬闯入湿夏,十分不惯。
昆仑派和四象阁毕竟熟门熟路,更为适应,严陵不管旁人眼光,当先弃了长衣,他一带头,许多人都换了短褐,沈曼青是一行中唯一的女子,跋山涉水从不落后,汗透衣衫也不道苦。
人们对她俱是钦佩,连严陵也难得的青眼相看,对苏璇道,“金虚自己滑头,教徒弟倒不错,你也有个徒弟,比之如何?”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难免有挑拔之嫌,苏璇知他性情,不以为意,“师兄教徒有方,我怎能比,阿落一切都极好,只可惜跟了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师父。”
严陵没想到他如此回答,斜眼道,“不必过谦,凭你的能耐,她学个一招半式也够受用了。”
提起徒弟,苏璇又想起在琅琊的妻子,思绪顿时飞散,心已经去到了万里之外。
家书道出的消息让他惊喜无限,然而战情如火,只能敛藏心底,并未对任何人言说,他只盼战事结束早日回转,却又不得不转赴西南。
怀孕何其辛苦,她还惦念着益州夙夜牵挂,不知可有暗泣伤怀,家人会不会责备。世事从来难两全,他要担当的太多,给予重要的人太少,不论当师父还是为人夫,似乎都未能做好,见信喜悦之余,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
旁人哪知他心神不属,姚宗敬在一旁嘲笑,“老严也学会绕弯子了,不就是对苏大侠的徒弟好奇?无非是江湖传闻听多了,却从未见过,想知道是什么样。”
一言引得人人竖起了耳朵,连正阳宫的弟子对这位师妹也所知不多,其他门派就更好奇了。
姚宗敬一言挑破,严陵也不否认,哼了两声算是默认。
苏璇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失笑,“阿落天性善良,胆小乖巧,遇事多隐忍退让,从来不爱争斗。”
当听说桀骜神秘的飞贼居然是如此稀松的性情,一群人不免有些失望。
沈曼青一言不发,眸中掠过一丝冷讽。
殷长歌将头侧到一旁,极力忍着笑,少时的苏云落确是如此,但若一直未变,哪能在江湖上独闯十余年,做下各种大事,时至今日还能令她乖怯畏怕的,大概也唯有师叔与师父了。
陆澜山亦是听得神情古怪,他曾与苏云落同赴吐火罗,记得这人冷僻独行,犀利狠准,该动时绝不手软,与苏璇所言差别极大,恍若两人。
群雄此次奔赴西南,精气神与前一次大为不同,所携药草一应俱全,行宿也更有经验,加上血翼神教受了重创,撤逃之下来不及掩饰行迹,人们顺利的涉过一座座大山,追到了神教附近。
苏璇按记忆的搜寻方位,转过一道刀削似的险崖,目光顿时一凝。
西南千山皆碧,崖后的一座山却是上半截草木繁茂,下半截呈赤黑,细看山头的形状,赫然正是所寻的目标,不知怎会大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