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义。”冷肃摇了摇头,“这裏不是云苏,我们不知道这片沙漠的哪边更接近水源。”
徐斯媛又沉默了,好半天后,她一咬牙随便指了个方向:“就朝着那个方向走!”
不说细说,冷肃就明白,她这是依自己的感觉选的方向。
兵卒没有质疑将师的权力,他只能遵守将师的命令。而且,兵卒的思维,也自然受将师影响,所以在冷肃感觉上,那个方向也是挺靠谱的一个方向。
将师的好处,在这时充分地体现了出来:面对火热的太阳,重甲兵们纷纷脱下了自己的重甲,将其高高举起形成了一面巨伞,为徐斯媛和成明星挡住阳光。几个骑兵也下了马,把坐骑让给两位将师,自己则干起了牵马的活。
多余的兵卒被暂时收了起来,两人就在百来人的护送下,向着徐斯媛认定的方向走去。
黄色的太阳在空中缓慢地移动,终于慢慢地沉到了沙丘之下。徐斯媛不敢确定那边就是西方,因为她不知道这个诡异的世界里,太阳是否也像云苏一样东升西落。沙漠还是无边无际地向四面延伸,不过少了一轮大太阳的世界,就清凉了许多。
这种时候是适合休息的,徐斯媛做了简单的布置后,躺在了兵卒们围成的“城”中。当然,和她躺在一起的,还有成明星,这让她多少有点脸红,好在兵卒全是她的创造,而且又都背过身去,她倒不用怕被别人看到这窘迫的模样。
成明星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呼吸已经从白天的微弱,变得平稳而深沉。徐斯媛不知道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一个很好的状态。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忍不住纳闷起来:这个男子长得远逊于苏云笛,也没苏云笛那种贵公子一样的气质,可自己说不清为什么,却开始觉得他是和苏云笛一样优秀的男人。这种想法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暗中告诫自己:他虽然不是杀害同门的真凶,但也不是凌仙会的朋友,更是苏大哥的敌人,我不能因为他救了我,就……就对他心存好感……
哎呀,我在乱想什么?什么好感!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时候,徐斯媛被饿醒了。这个东西初时只是让她觉得难耐,但很快就令她意识到了可怕。
兵卒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们的力量来源,在将师的虎符中。
但将师是需要吃东西的,是需要喝水的,否则,力量会枯竭不说,生命也会流走。
所以在这浩瀚的沙海中,就算她拥有一百万兵卒也无济于事。
没关系,只要一直走,就一定能走出这片沙漠的,一定的!她在心裏鼓励自己。可饥饿很快就让她有了一种无力感。她感觉自己很渺小,感觉自己很没用,感觉自己……她对自己有很多感觉,而对于这广阔的大漠,则只有一种感觉:无边无际……
还有一种感觉是她不敢说出甚至都不敢主动去想的:葬身之地。
她看着成明星,发现这个熟睡中的男子脸上似乎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她想,他会不会是在梦中梦到了什么?那一定是很幸福的事。
是离开了这个大漠吗?她暗自瞎琢磨。
她忍不住一直盯着成明星看。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肆无忌惮地看一个同龄男子的睡相。苏云笛的她都没看过。
她是很想与苏云笛有进一步的好关系的,但一直没这个机会。这种令女孩脸红心跳敢想不敢说的事,谈到做,就更羞人而难以付诸于行动了。更何况苏云笛身边还有四个……不,现在还说,是还有三个红颜知己。
大家共同爱着一个男子,共同分享着一个男子的爱,谁都想多得,但谁又都会明里暗里地不想给别人机会。于是大家就都没有机会,就算苏云笛想有,都不可能有。
徐斯媛突然觉得有点悲哀,一个是因为自己一直把自己这个五百主的级别当成骄傲,可现在才发现自己连个屁也不如;一个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有深爱之人的情况下,却先和另一个可算是“陌生人”的男子,同处一室,同“榻”而眠。
她淌着眼泪睡着了,好像这两方面的打击令她极为心酸和悲哀。
但后来,她肚子里的咕咕声,表明了眼泪还有另一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