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我和李局长约定，在他工商局的办公室里见面。毕竟金家眼线众多，在外面谈事，很不安全；如果事情一旦泄露，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打车到了工商局，李局长竟然站在门口迎接我，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王炎，还去什么局里啊？咱们找家饭店，边吃边聊。”李局长勾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算了，吃饭就不必了，我跟你谈的事很保密，咱们还是到你办公室聊吧。”说完，我直接朝局里走。进到他办公室以后，还没来得及坐下，我就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几行字，悄悄递给了他：李局长，我身上有窃听器，一会儿说话的时候注意，有些事情，我会在手机屏幕里敲字跟你说。看到手机上的字，李局长不愧人老成精，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坐下来以后，他很殷勤地给我泡了茶，还给让了烟。“局长，听说政府要在市西，搞一个经济开发区？”我抽着烟问他。“对，现在市委正在研究，不过还没定下来。”一边说，他也一边用手机打着字。我们闲扯了一会儿，他把手机递给我：不一定是市西，也有可能是市南；现在市委两种意见，相持不下。我点点头，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一边又说：“那我们这边，想在市西弄块地，您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反正都是招商引资，我们不过就是提前点儿而已。”听我这样说，李红兵哈哈一笑：“你这小子，就你贼精！现在文件还没下达，地皮倒是便宜的厉害；你是不是就想趁这机会，狠狠捞一把啊？我跟你说，这事儿有难度，而且地皮这种事儿，不归我们局里管；所以啊，你找我是找错人了。”“李叔叔，您这么说，可就不近人情了，当初我可是帮了您大忙啊！现在我就这点小事儿，您可一定得帮忙说说话。”说完，我又把手机，递给他。手机屏幕上，我跟他说：答应下来，不过要让我这边先打款。李局长立刻会意，往沙发上一靠说：“小炎啊，你这可真是难为我啊？！哎，我试试吧，规划局和国土资源局那边，我倒是认识几个老家伙，到时候我豁出这张老脸，帮你问问。不过这事儿要成的话，那得先把钱打过来。你知道的，见不到钱，人家也不可能信任你们。再说了，这种事情都是先吃回扣，再办事；不然上面容易查。”“我懂、我懂！”我赶紧点头说，“我们这边，出资1500万；到时候你让他们少拿点儿，多分点儿土地给我们。”李局长哈哈笑着，别有深意地点了点头；我就在手机上，给他打字说：到时候钱先放到别的账户，等市委确定是在市南，还是在市西搞开发以后，再说！李局长也赶紧打字说：在市西开发的可能性较大，还是先把地买下来吧，不然一天一个价。我直接回了他一个字：等！和李局长聊完以后，我们去外面简单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就随便扯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其实我就是在拖时间，因为我不想去金小优那里。吃过饭以后，我刚上出租，金小优的电话就打来了；“亲爱的，事情谈完啦？”电话那头，她笑眯眯地问。我攥着拳头，克制着内心的愤怒说：“嗯，刚谈完，还喝了不少酒；小优，今晚我就不过去了，这边离我住的地方近，我想回去休息。”“嗯！那你好好休息！”金小优很爽快地说，“我都知道了，那个局长会帮咱们的忙，王炎，你可真厉害，一出手就把问题解决了。”我赶紧说：“小优，先别得意，人家只是说帮忙，但不一定能办成事；而且人家还要提前收款，你最好先把钱准备齐了。”听我这样说，金小优会心一笑：“放心吧，只要那边点了头，钱我立马汇到！”跟金小优打完电话，我冷冷一笑，直接去了市南的出租屋。进到屋里，我摸着那块小小的窃听器，说实话，我真的想把它扔进厕所里。被人监视的滋味，简直太难受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必须谨小慎微，完全没有自由。而且那时，在哪间狭小的屋子里，我特别想跟江姐说说话；可是不能，我怕被金小优发现，怕一切的一切，前功尽弃。后来我想给江姐发短信，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想，她不知道也好，这样金小优就不会怀疑，我是卧底。江姐虽然聪明，但城府不深，如果让她知道了所有的事，万一被金小优看出破绽，那就麻烦了。第二天清晨，我刚到公司，就看到走廊里围了很多人；而人群中央，一个摇着轮椅的年轻人，正一点一点朝江姐办公室的方向挪。“哎，这不是那个李恩旭吗？后来还被车给撞了！”“可不就是他！而且当初，咱们公司被封，就是他让他叔叔干的！”“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你们不知道，他还利用公司被封的事，逼江总跟他结婚呢！”“臭傻逼！这种渣男，一看就欠收拾！”众人七嘴八舌，全都站在走廊里围观；后来不知道是谁，对着李恩旭的轮椅就是一脚；“咣当”一声，轮椅翻了车，李恩旭直接趴在了地上。那一刻，走廊里的所有人，顿时哄堂大笑；李恩旭却没怎么生气，而是从地上，一点一点爬上了轮椅，摇着轱辘继续往前走。“咣当！”又是一脚踹了下去，李恩旭身子一斜，脑袋都撞在了墙上。我红着眼，直接冲进人群说：“都他妈闲的蛋疼吗？！这里是公司，赶紧给我回去工作！如果谁不想干，直接滚！”听我一吼，走廊里的人群，“呼啦”一下全散了。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我才推着轮椅，把李恩旭扶了上去。可他抬气头，一看是我，顿时脸色大变，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我的脸，就掴了个大耳刮子！当时我都被打懵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恩旭的轮椅也翻了，他靠在墙边，恶狠狠地朝我吼：王炎！你就是个人渣！连他妈人渣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