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下,故人相逢。
妇人这里自然看的出来,悲喜交加。
任红缨嘛,有些无奈而又笨拙的应付着,但也能察觉到,她的心情也不错。
王罄在旁边看的有趣,但没一会儿,就有点烦了,更何况,那妇人显然对他并不怎么看的上眼。
于是,他便也不愿上前凑热闹,开始东张西望,挪着步子,凑到后面那三匹在蜀中难得一见的良马前面,仔细端详了起来。
若非其中两匹马上还骑着人,不怎么好招惹,他一定先要上去看看这几匹马的牙口,试试它们的腰力,顺便大致量一下它们的腿高什么的。
越看越喜欢,最终他还是抱了抱拳,“两位哥哥,这马看着是真好,应该就是河西马吧?”
那两人高踞马背之上,不管表情如何,眼神到处,总让人觉着有些揪心,不过却不是那么难说话。
其中一个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呵呵一笑,但笑容中满是你小子没见识的味道。
“还用你说,自然是河西良驹。”
王罄搭话的本事,是在驼帮中练出来的,随即便带着些讨好的翘起大拇指,“这样的好马,河西马里也不多见才对,小子听闻,河西马以当年大宛马与天山下的野马杂之,生下的后代为最。。。。。。。”
“看哥哥这马的精神,身量,长相,皮毛,就算不是河西马中最好的,也应该差不多了,可惜小子没见识过真正的河西良骥,更没见过传说中的大宛龙马,不然的话,应该能好好伸量一下。”
那人明显也是爱马之人,听了这话,翻身就跳了下马。
“呀,没想到还碰到个伯乐,某家姓张,兄弟怎么称呼?”
王罄再次抱拳,“小弟王罄,见过张大哥。”
这位姓张的汉子,也是直爽之人,一把拉住王罄的胳膊,指着自己的坐骑道:“咱也没见过大宛龙马长的什么模样,但咱家骑的也是宝贝,你看这腿,有多长,蹄子多大,蜀马,吐蕃马,还有草原马站在它旁边,一蹄子下去,就能踢死它们。”
“咱在草原上的时候,骑着它跟草原胡人打仗,那些胡人冲过来,才到咱腰间,别说正面跟咱碰了,撞不死他们,就说拿刀互砍的时候,他们才到咱腰间,马速也没咱快,上去一刀,正好能削在他们脖子上,都不用多大力气,别提多舒服了。”
“你再看看这皮毛,毛是不是有点长?告诉你吧,咱这宝贝,在冰天雪地里呆上十天半月,也冻不死。。。。。可惜,你要让他夜行八百日走一千,那是难为它了,草原矮马在这个上面,比它要强。。。。。”
“人家别看矮,随便吃着青草,喝着河水,就能一直疾奔个几天几夜,也不带力竭的,还有你们蜀马,别看小巧,但走山路,背东西,也比别的马种要强。”
“不过啊,打仗还得是河西马,骑着它,正面对上咱们的兔崽子,都白给,冲冲不过咱们,跑也跑不掉,除非不见面,见了面就是咱们的下酒菜了。”
这位比王罄还能说,一旦说起战马来,那叫个滔滔不绝。
王罄那点见识,都是从驼帮行路中摸索出来的,和人家真的没法比,用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个土包子。
这位也不是炫耀,随口道来,就让王罄缩了缩脖子,合着人家骑着好马,就是为了杀人夺命。
至于王罄喜欢好马,多数却只是为了威风。
王罄手上也不是没有人命,但自觉和人家轻轻松松露出的几句话来看,应该就像小孩子闹家家一样可笑。
说这话,这位拉着王罄来到妇人骑着的马前面。
指着它道:“看见这匹没有?看出点什么来了?”
王罄端详一下,“看着有点胖啊,也少了点精神。。。。。。”
这位扬起手来,便拍了王罄肩膀一下,笑道:“小兄弟眼力不错,这马啊,本来比咱们的马要强的多,但。。。。。。”
说到这里,声音不自主的小了起来,“给养废了,这好马啊,可不是骑着溜几圈,打打猎什么的就能养好的,就像人一样,得吃苦头,才能长进,整天呆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时不时出来透口气,这么过活,早晚都得成了废物,这马啊,也没什么区别,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王罄大咧咧的性子这会儿就彰显无遗了。
乐呵呵的不住点头,觉着长了见识,还要附和几句,“哥哥说的不错,女人养马是不成。”
这位听了,哈哈大笑,同时也起了知音之感,瞅了妇人那边几眼,压低了声音道:“兄弟,和你一起的是你家婆娘?怎么和香侯府的人扯在一起了?”
“看兄弟你人不错,咱就跟你说一声,香侯府的女人嫁人,麻烦着呢,哥哥要是你啊,就赶紧带媳妇走,香侯府那边要是知道府中的女人在外面擅自嫁了人,那是要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