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自己的建议,赵石给出解释。
“不如派枢密院张亮初张大人等,陪太子殿下巡狩大同,诸公在朝堂上呆的久了,怕是早忘了外间之事的纷繁,从柳大人上书,到中书奏疏送达陛下案前,不过区区二十余日。。。。。。。”
“微臣是个武人,但也知道,商贾虽乃贱役,但没有了商人,却也不成,天下大城之中,百姓吃穿用度,哪一样能少了商贾?”
“二十几天,还逢有年关,能就此等大事商议出什么来?诸公看了柳大人奏折,却不问大同上下官吏一句,便弄出了奏疏,微臣不以为然。”
“就像河南战事,尘埃落定应在七八月间,但赏罚之事,却还拖了足足数月之久,微臣领兵伐夏,灭夏而还的时候,赏功罚过,到了去年三四月间,才算收尾,用了足足半载时光,中书诸公,厚此薄彼何其甚矣?”
赵石的话越说越不好听,但皇帝陛下还是听明白了,晋国公赵石这是在说,中书的臣僚们上书过于草率,至于拿这个与战事的赏罚之事相比较,应是稍稍发泄一下怨气。
本来,皇帝陛下没想从赵石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建议,因为晋国公赵石从不轻易干涉政事,除了军旅之事外,好像对其他朝廷大事都不怎么关心。
但现在突然就商贾之事发作,埋怨起了文臣们的决议,虽然旁边没有其他人等,但如此明确的语调,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弹劾了。
皇帝陛下不知道这是又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年前朝堂政争的延续,不过他还是一下打起了精神,当即便问,“爱卿可是心有成议?不妨说出来听听,朕自当审慎对之。”
赵石只是摇头,“微臣一个武人,怎知农商之事,只是此事事关边塞,微臣便妄言两句。。。。。。只是张亮初想要禁绝边市,中书诸人想要对大同边市课以重税,阻断商途,臣是不同意的。”
“微臣只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草原,吐蕃,西域各族,将陆续入秦,这些族类,大多与我汉人不同,不事农桑,货物往来,反而为其命脉,今慕我大秦繁盛而来,多为商旅。。。。。。。”
“而商道通畅,乃我大秦之功,我不图之,难道尽归于远人?若还锁闭边关,禁绝商旅,久之,远人无利可图,定视我大秦为畏途,如此一来,诸胡必叛,重演汉唐故事,以刀马南下自取之。。。。。。。”
“到了那时,即便我大秦定鼎中原,又如何能现万邦来朝之盛世?”
赵石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也是有着依据的,像大秦这样正兴起的帝国,却要禁绝边市,慢慢自然便会演变成闭关锁国。
而大秦的邻居们,却又垂涎中原之财货,久了难免就演变成刀兵之祸。
而且,闭关锁国的国策,已经被无数次证明,是最愚蠢的事情,国家之间的交往,可不是小孩子打架,来个我不跟你玩儿了就完事了。
能够自给自足的国家,往往会陷入这个怪圈,以为闭门家中,便无忧虑,等到旁人打上门儿来才发现,原来以为人家用的最多的木棒,开门才知道,人家已经换了钢刀弓箭,吃亏都不知道怎么吃的。
赵石对中书的决定不满就在这里,重农抑商为主体的国策其实不错,但总归要有分寸吧?
大同那边商人才冒了头儿,你就干脆的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打下去,你当大秦的战马是怎么来的?军人穿的皮甲的材料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再者说,外面那些部族的交通往来,靠的是谁?真个都靠军人?还是说耕地的农夫?
实际上,在朝堂上呆的久了,赵石已经隐约感觉到,靠着景兴鼎革崛起的这一批老臣,已然变成了一些顽固的保守家伙。
尤其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十几年过去,这位景兴鼎革的倡议之人,已然变成了一个顽固的老头儿,景兴鼎革到现在,已经几乎停滞了下来,再看不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不过这个层面上的考量,还是皇帝陛下的事情,他没那个心思去说什么,那老头儿也不好对付。
不过大同商事的处置之上,他却可以说上两句,至于成不成的,谁知道呢?反正大同那里也乱不起来,大军在侧,商人再是红了眼,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波。
反而是汉商跟草原部族间的纠纷,很可能影响将来对蒙古诸部的战事,其实,这也才是他站出来说话的真正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