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中秩序警然,灯火从一个个牛皮毡帐中隐隐透出,中间夹杂着窃窃私语声,让人觉得这个夜晚却是分外的安静祥和,只有那不时现出身影的一队队巡夜士卒才让这里透出几分军营特有的肃杀。
来到主帐前面,赵石挥手命身旁侍卫各自散去休息,并传令杜山虎等羽林将领明早聚齐,以安排今后几天的军务,这才向大帐行了过去。
帐中隐隐透出灯光,帐外守着几个军兵,领头的却是熟人儿,正是李金花的家将李树,看见他回来,赶紧迎了上来,行了一个军礼,五年多过去,这个忠心耿耿的秦川汉子却已经有了些老态,在赵石面前,他总是有那么几分不自在,笑容也有些勉强。
这个也好理解,当年他们兄弟四人,除了一人战死之外,其余却是各奔东西,音信渺渺,这中间的因由就是出在赵石的身上,要说他心中没有半点芥蒂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赵石摇身一变,如今成了李家的姑爷,当年的恩恩怨怨都成过往,让他总觉着有些无所适从之感的。
“大人回来了,小姐在帐中等您许久了。。。。。。。。。”
赵石心中一暖,微微颔首,一掀帐帘儿,径自走了进去。
帐内灯火摇曳,李金花衣装严谨,身上甚至还披着链甲,这时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配着她高挑的身子,平时一身的英气却是无端端化作了妩媚,让人望之心动。
这时见他进来,却是缓步上前,也不避忌什么,动作轻柔的帮他卸下外袍,轻声问候了一句,“回来了。”
只一句话之间,赵石只觉一股暖流在心中升起,这感觉陌生而又有些舒服。。。。。。。满身的疲惫和烦恼好像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两人虽说自巩义县一行之后,就再没在一起正经说过话,在家世身份上又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但此时此刻,两人心中却有如早有默契,行止言谈之间那种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
将他的官服叠好放于一旁,又给他端上早就备好的茶水,赵石握了握李金花的手,不用一言一语,就已让李金花满心的甜蜜,笑容也更加的温柔妩媚,之后两个人这才坐下说话。
“你大病初愈,不要太操劳了,酒也要少喝些。。。。。。。。要我说啊,就不应急着出京,总要将身子骨养的差不多了再成行,也耽搁不了什么事情,听说川中的天气能要了人的命,我就怕你再染了风寒,那时刻怎么好?再说了,咱们这么急匆匆的赶过去,人家又是新胜之军,可未必能念着咱们的好,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想头儿呢。。。。。。。。”
她这话里蕴含的浓浓的关切之情一听就明白的很了,只是也不愧是生于世家大族之人,虽是女儿之身,但对于做官之道却有着仿若天生的敏感,这话虽是随口道来,但仔细一琢磨,却也和曲士昭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嗯,我身子硬朗着呢,不用担心,咱们在金州呆上十天,然后入川,可以放军兵轮流出去逛逛,明儿个安排好了,我带你在府城转转,在长安可没这个机会。。。。。。。。对了,叫李树进来,让他派两个人出营去寻寻南司马,别让他出了什么意外。”
“南司马?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他独自一个人在营外干什么?”李金花有些疑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出来,她知道这位南司马来历不小,曾在杨相府中任职长史,不过她不清楚其中细故,只道是这位南先生有意于军旅,加上如今杨感年老,便趁着杨感还未离位之前,早早为前程打算了起来呢,不过这样的人在京师并不见少,各府之中的幕僚参赞之流最终都是要外放出去的,这才是这些人的归宿,所以并无奇怪之处,再说就连杨感的孙子如今都在这里,加上一个相府长史还真就没什么,所以虽说这位南先生看上去气度不凡,非比常人,却是也没怎么引起她的注意,问了一句之后,却是立即将李树唤了进来,让他派人出去。
之后两人闲聊了几句,李金花这才小心的看着赵石的脸色道:“这位南先生。。。。。。。应该不简单吧。。。。。。。。”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赵石挑了挑眉毛,南十八的事情也就是陈常寿知道一些,据南十八自己说,连相府那位主人家也没过问过他的来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话到也不假,听李金花这么一说,他到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