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陈氏四子陈常寿,字惜身拜见指挥使大人。”年轻人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些深入骨髓的疲惫,眼睛却是亮亮的,蒙着一层幽光,身形有些偏于瘦弱,个子也不太高,看上去很平常一个人,见到赵石领人出来,只略一打量,在台阶之上便拜了下去。
赵石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并不急于上前搀扶,而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二十左右岁的青年,心里却是暗自念叨了一句,人太年轻了些,而且身子骨好像也很若,眼神灵动,本来应该显得活泛一些,但配着这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走的身子,再加上沉静的面容,总让人感觉有些阴鸷。
这个人和陈老先生可是一点也不像,无论气质还是相貌,都和陈老先生相去甚远,不过随即心里便是一笑,这人年纪如此之轻,自然和陈老先生无法相比的,这样一个人真能帮上自己的忙?还是说老先生也存了些私心,为自己的子孙找个晋身之阶的意思在里面?
陈老先生临走时跟他说过的,会派自己的孙子过来相助,也就是给他找个不错的幕僚了,他此时也正想找那么一位心思清明之人相助,所以一听河中来人便赶出来相迎,不过这时却是有些失望了。
再看看这人身后,站着一群丫鬟仆人,有三四辆车架在外面停着,这些人都站的远远的,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巍峨的指挥使府,看样子这位陈家的四公子是准备在这里常住了。
“自家兄弟,不用多礼。”说着上去一把便将对方搀扶了起来,肌肉柔软,没有多少弹性,看样子真是个常年读书的书生了。
陈常寿微微一笑,顺势站了起来,这次爷爷回去便将他招去说了一番话,他自小体弱多病,连名字都是起的长寿,惜身等字眼儿,本来想一辈子也没出来的机会了,但这次爷爷自京师回去,却让他进京来找这位羽林军的指挥使,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的了,这样难得的机会着实让他兴奋,就是这身子骨太过恼人,从河中到京师才多远的路,就有些受不住了。。。。。。。
“家祖是大人的老师,大人便是惜身的长辈,惜身可不敢当这兄弟之说。
再有一个,这次惜身奉家祖之命进京,是为大人参赞而来,这主从之义更不能废,所以大人不必客气什么。
虽然惜身徳疏才浅,但自小学的便是权谋,若今后能对大人能有点滴之助,于愿足矣。。。。。。。”
“来日方长,咱们进去说话。”赵石点了点头,对方的直接到是能给他些好感,话里的意思明白的很,没说什么其他的,好像还真是来给他出谋划策的,但到底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用,得用时间来证明的。
挥手示意,身后的几个亲兵立即招呼人手,上去开始帮着卸下骡马,整理物什,门房上的几个下人也热情的出来招呼客人,他如今府中下人还缺上一些,到是从巩义县来的那些团练大多都当了他府内的护卫,以他的品阶亲兵不能过五十之数,就是府内的护卫也不能过百,这还是他有爵位在身的缘故,不然一个将军随行亲兵大多都不会超过十人去的,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从巩义县被他操练的身体强装的好像牛犊一般的兵卒有些便客串起了府内的下人,虽有大材小用之嫌,不过他对府内事情向来不怎么上心,也才当上左卫的指挥使,大肆安插亲信的事情还没提上念头来的,若不是府内还有张世杰,李博文替他照看着,这些军兵又被他训练的像模像样,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子呢。
王管家在那里招呼这里,招呼那里,但这些人却没几个听他的,都在各自以前的军官指挥之下行事,场面难免有些纷乱。
陈常寿微微扫了一眼,再和爷爷那里提到的消息印证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些底,这位大人底下的人手到是不少,但毕竟底子浅了些,看上去风光,但却少了大家门阀的底蕴,又抬眼看了高大的门墙照壁一下,这样的景象和情势可是有些危险啊。
这个家全是靠这位指挥使大人独力支撑,一旦有了什么变故,便是天翻地覆,但一个带兵之人,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能走到这个地步也不得了,只要不贪功冒进,稳稳当当的,将来也是大有可为。
心中虽是如此想着,脸上却是半点不露,笑容自始至终都挂在脸上,不过赵石看着从马车上拿下的诸如狐狸皮的毛垫,香炉,茶具,书墨,一大堆的书画,其中竟然还有些猫狗之类的活物儿,最后一车东西拿出来便是药香扑鼻,整整一车竟都是药材,林林总总,真个让人大开眼界,心里暗自念叨了一句,这和搬家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这时从前头的车厢之中钻出几个女子,打头一个少妇,身上却是穿着一身劲装,外面披着一条斗篷,十七八岁的年纪,浓眉大眼,身材高挑,腰间还配着一把横刀,看上去英气十足,周围只是略一打量,迈步便带着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