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说道:“据我所知,你虽然倔犟,但从来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以前拒绝,是想保证我和邰之源的友谊不会变味,如今自然清楚,我和他的友谊很难维系一生。”许乐组织着自己的词语,安静地解释道:“现在拒绝,是因为我很难接受您以及您所代表的这个层面的人的行事风格。”
邰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许乐,想知道这个似乎无所畏惧的年轻人究竟想说什么。
许乐没有马上开口,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便有可能激怒面前这位夫人。他沉默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说道:“我一直认为像麦德林这样的人,应该被联邦法律审判,但现在既然夫人所持的态度与我不同,那么我们之前的合作关系,也只有告一段落了。”
在莫愁后山那次上午茶中,许乐曾经对沈离说过,他与邰家之间的关系只能是互相合作。邰夫人此时听着他重复了一遍,不禁微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淡,缓声说道:“孩子,在联邦中有资格与我合作的人不少,但绝对不包括你在内。”
“我明白。”许乐微垂眼帘,盯着自己光亮的军靴,一字一句说道:“所以这封文件袋请夫人收回。”
邰夫人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男人一般,只不过那个男人和面前这个小眼睛的男生有太大的差别,虽然一样擅于将自己的能力掩藏在相反的外表之下,只不过所选择的外表太不一样,那个男人是那般的惊才绝艳不可一世,而面前这个小眼睛男生却是一味沉稳甚至木讷沉默,让人瞧不明白他究竟想些什么,想做些什么。
想到那个男人,令邰夫人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郁。许乐依然就像块臭石头一样,没有注意到这位大人物情绪的细微变化,直挺挺说道:“邰之源答应过我,不要让麦德林当选副总统。”这候 75 zworg.c om 章汜
邰夫人冷漠说道:“你认为麦德林这辈子还有机会吗?”
“但这是不够的。”
邰夫人忽然间觉得有些恼怒,她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几十年间的城府竟有失稳之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执拗而正义感十足的学生,难道你还真当自己是正义使者?
“联邦现在最大的威胁是帝国。”邰夫人冷漠地说道:“在这种局面下,联邦需要团结,不能再乱下去,所以麦德林不能再在司法部呆着。在联邦的大利益下,个人的仇恨算什么?你那可笑的正义又算什么?”
许乐心想正义什么时候变成可笑的事物了?
“你要行践正义,便不惜让联邦动荡。”邰夫人缓缓站起身来,黑色的长裙间隐有亮光闪动,她冷漠地望着许乐说道:“千万人因之丧命,你也在所不惜?我连儿子被暗杀的事情都可以不做追究,你这可怜的被欺瞒的小家伙,还想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邰夫人看着他的双眼,冷漠说道:“席勒的戏剧里曾经描写过一个与石像巨人战斗的疯子,那个疯子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报仇,不惜让整个村落为之陪葬。当游吟诗人质问他时,他还大言不惭说道,哪怕千万人因之死去,只要正义长存,他便要坚持……然则,这又是何等样的自私?”
帝国的威胁就像一团黑云笼罩在联邦星空的上方,这个社会需要和平,需要团结,所以像麦德林这样的无耻之徒,才会找到扭曲的前行通道。如果一力追究麦德林的罪责,让联邦动荡,会让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上百万的人死去……这是自私吗?这是何等样伟大光荣正确的妥协啊,然而许乐听在耳中,怎么还是觉得这种妥协里透着一股阵腐至极的味道?
青石路尽头,流风坡会所最安静的房间内,许乐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站起身来,仰着头眯着眼,微笑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色牙齿,对邰夫人说道:“夫人,人总是要死的,联邦千万亿人总是要死的,只分先死后死,然而终究这个宇宙只有道理才能留下来。”
“既然如此,道理当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邰夫人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你只是一个人,纵使坚持也只能令自己多生忧愁愤怒,开宴之前,你考虑一下吧,无论如何,稍后给个答复。”&#24378&#29306&#32&#55&#53&#122&#119&#111&#114&#103&#46&#99&#111&#109&#32&#35835&#29306
许乐低头致谢,目送夫人拖曳着黑色长裙缓缓离开。待他直起身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寒冬时节,如春的会所内部虽然温暖无比,但这些汗却是冷汗。这一年的时间,联邦里的风云变幻,让他无比清楚联邦七大家究竟是怎样恐怖的存在,而先前那位夫人更是令人不敢直视的对象。
邰夫人本人并没有什么惊天气势,言语也极为平缓平淡,但联系到这位夫人的身份,先前许乐所做的质问与驳斥,在心间造成的压力,丝毫不下于当初在临海州体育馆地下停车场,面对那台沉重的m52机甲。制大 z.com 制枭
“这边请。”不知道什么时候,靳管家出现在他的身边,极有礼貌地带领着他走出了房间,顺着一条风格完全相异的通道,向会所热闹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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