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临近十五,夜晚的月光挺明亮的。但涟漪苑白天秀丽的园林风景,在这夜晚看上去却有些隐隐绰绰鬼气森森的。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傀廿参他们竟然奢侈到将一只“鬼王”放在门前看门,使得他们的悄然潜入变成了强行突破。而蓬猜显然也被老鲁的鬼啸惊动,此刻正在与几名侵入者用暹罗语争吵,很显然是认识对面那几人。傀廿参挑了挑眉,古派白衣降的人?看来古清斋这老头教出来的弟子都不怎么样嘛?先前出了个叛徒就算了,这次派来支援蓬猜的几个人,竟然也跟黑衣降的人勾搭到了一起,这到底是支援谁啊?不过也不能怪古大师失败。他那种“世外高人”的行事作风,显然不符合他这些弟子的观念。平时信众求降、解降他也不主动索取报酬,全凭信众资源捐献,自然是满足不了他座下众多弟子的胃口。再加上他古派白衣降对弟子约束又严,严禁他们通过给人下降胁迫的方式来获取钱财,只允许用降术给人治病、解降,顶多也就是装神弄鬼的满足一下,信众求子求财求平安之类的愿望,可那又能骗几个钱?他用煌国的那一套做派,在中南半岛五国行事,虽然获取了莫大的名声和信众的爱戴,甚至吸引了大量煌国这边的权贵、名人之类的去找他求解,可真要说利益还真不如想象之中的丰厚。再加上获取的名声,可都是他古清斋一个人的,跟他名下的弟子没有任何的关系,出去了人家也不知道姓甚名谁,只知道这是“古大师的弟子”,这让他名下的弟子如何能不憋屈郁闷?到不能说古大师的做派有错。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行事风格的确称得上是有大师之风。但问题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名下的那些弟子大多是当年,他以一己之力平定南洋降头界时,收服下来的本土降头师。无论是观念还是风俗习惯,都已经有他们自己的模式,自然理解不了古清斋这种“两袖清风”,只重名声而视钱财与无物的风格。看到黑衣降的那帮人,利用降术混的是风生水起吃香喝辣,可自己跟着古大师却只能清心寡欲的“吃糠咽菜”,他们这些带艺拜师的本土白衣降头师,能愿意才怪了。毕竟在南洋,白衣降给人解降那也是要吃供奉的。除了行事风格不太一样,勉强称得上是“善良阵营”的降头师之外。他们所掌握的降术,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阴法邪术的那一套,所以白可黑,黑也可以白,就看求到他们头上的人给的供奉捐献够不够丰厚了。可古清斋一来,强行将南洋降头界画了一条线,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虽然在民众之间对降术的推广普及了开来,降头师的形象在民间也随之好转,这是他古清斋的一大功劳。可受到约束的降头师们,当然就没那么痛快了,只是畏惧他的实力而不得不低头臣服。而当有人打破了降头师不能进入煌国的“禁令”之后,这些降头师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尝试摆脱古清斋的约束,想要在煌国这片辽阔的土地上龙游大海搅风搅雨。其实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道理很简单,无非就是“非我族类”而已。古清斋虽然对母国故乡始终抱有怀念,可是对他手下那些白衣降头师来说,煌国却只不过是“外国”,而且还是那种民众情绪普遍比较敌视的“外国”,其感官就相当于煌国人对扶桑人的感觉。自然而然,白衣降头师们就会觉得,他们白,也只是对暹罗等地的民众白,对外国人有什么好白的?坑外国人不是国际传统么?所以一开了这个口子,人心浮动之下,自然就压制不住他们的“野望”了。不光是黑衣降的人,被古清斋逼的不得不另外开辟“沃土”。就连他麾下的白衣降头师,也都迫切的想要跑到煌国这块肥沃的,简直就是在流油的土地上一展宏图!在他们看来,所有的煌国人,都像是一只只兜里的钞票,满的都往外掉的小肥羊。那么多的人口,相对于暹罗这种蕞尔小国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任由他们予取予夺。前几十年因为有古清斋的压制,可能暹罗的降头师们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千百年来他们降头师都只能龟缩在中南半岛这块弹丸之地上苟延残喘,浑然不知煌国这块庞大土地上的神秘和恐怖。这也是为什么,古清斋的徒弟一脱离了他的管制之后,就像撒了欢的野狗一般,趁机在魔都为所欲为的原因。很神奇的是,还真叫他在魔都这国际大都市里,折腾出了一番景象,这无疑给暗中打听的其他降头师一记强心针!花花世界的诱惑,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的,所以古清斋虽然镇压住了一个徒弟的叛变,可是在黑衣降势力稍加挑拨和诱惑之下,其实他座下的那些暹罗本土籍白衣降弟子,早就已经蠢蠢欲动按耐不住了。没有古清斋的授意,他这些弟子还真不一定敢明目张胆的违背他的命令,可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将他们给放了出来。那就不要怪他们阴奉阳违的,到了魔都不先去跟蓬猜街头,反而先跟黑衣降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搭上了线。准备将素女会所这块,黑衣降经营许久的现成地盘给抢回来,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跟你古清斋一起喝西北风了!但是很显然,因为情况比较紧急,所以古清斋只是告诉他们,抵达魔都后好好辅助蓬猜,却没有告诉他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他们以为,魔都这边只是有个跟他们差不多的同行,抢了他们的地盘。所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露上一手,叫煌国同行看看他们南洋降头师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