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苏水潋趴在浴桶木沿,舒服地轻逸出一口气。
三个月没有如此痛快地洗过热水澡了,感觉好幸福哦。
捧了掬温热的清水淋过自己柔嫩白皙的双肩,将近腰的乌发散开了辫子,浸入清水里轻轻揉洗。
山林的岁月,溪水虽然不缺,但是毕竟是凉澈的,何况身边也没有洗浴用品,洗头擦身自是简之又简。如今重返烟火俗世,苏水潋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似乎从前生在苏家长在绣阁,是个漫长而真实的梦。如今梦醒了,自己活回了本真——一个不知家在何处的孤女。
苏水潋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已经如此,那就尽心努力过吧。相信娘亲和大哥也会梦到自己,并且乐于希望自己在另一个时空开心地生活着的吧。
……
房间门外传来一阵清脆有力的敲门声,以及伴随着一道已然熟悉的清冷嗓音:“吃饭了。”
“哦,哦,马上就好。”苏水潋闻言才回神,发现水都块凉了,迅速地从浴桶里起身,伸手捞过搭在椅背上的棉布浴巾,裹住自己的身子,擦拭起滴着水的长发。
门外的林司曜自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哗啦”水声以及浴桶椅凳碰撞的声音,可以想见她手忙脚乱的从浴桶里起身的模样,身子不受控制地一僵,急忙后退了两步,转身靠在房间门口过道的栏杆上,欲集中精神注视楼下店堂里的举动,然而,心神依然不时地想着房里那个娇柔的人儿。
苏水潋好不容易穿戴好复杂繁琐的罩纱罗裙,打开门,就看到林司曜背着她看着楼下。
“我好了。”她柔柔地唤道,眼里闪着浅浅的笑意,正撞上转过身来的林司曜,有些短暂的怔忡。
是的,眼前的男子身着一套烟青色衣衫,腰间一圈较衣服颜色深些的同色系腰束,长发高高束起,用一个同样烟青的玉扣挽住了头顶的发束。若非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苏水潋几乎要以为眼前的男子已非此前的林司曜,而是与他容貌相仿、性情迥然、斯文不少的同胞兄弟。
林司曜见状剑眉一挑,随之眉头一蹙,越过她,拉着她进了房间,随手捞起一块干燥的棉布巾,不发一言地帮她擦拭起依然湿漉漉地黏垂在后背的长发。
苏水潋脸上一烫,自己还不是怕他等急了嘛,才将奋力擦得差不多的长发披在背上就出去了。谁知道,没一会儿,发尖又开始滴起了水珠,反而劳烦他给自己擦头发……
苏水潋咬了咬唇,低低说了句:“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动。”林司曜一手轻轻按住她的肩,示意她坐好,另一手运起了内力,尽快地烘干了她滴水的乌丝。也顺带将她有些黏湿的后背衣衫散去了潮气。
“谢谢……”苏水潋低喃出一句。她当然感受到了后背逐渐温热继而衣衫全数干燥,回头眨眨眼,一记“好神奇哦”的眼神令林司曜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
随即他搁下手里的擦巾,走出房间,唤小二找了个正在隔壁收拾房间的粗使丫鬟,来给苏水潋梳了个少女钟爱的飞仙髻。
丫鬟灵巧地手三两下就帮苏水潋挽好了头发,高高挑起的飞云髻,肩后披散着余下的长发,并留了两缕发丝绕过两耳飘逸地垂在了胸前,风一动,犹如九天仙女垂窕的柔发。煞是好看。
“小姐真好看!”丫鬟发自内心地赞叹。
眼前的苏水潋一身荷绿色的罩纱罗裙衬得她愈加白皙柔嫩,乌黑亮丽的长发挽成少女飞仙髻,即使上面没有佩戴什么步摇、簪钗,也令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苏水潋浅浅一笑,这具身体究竟有多好看,她并不是很清楚,虽然身边有枚铜镜,也只能模糊地看出个大致轮廓,只知道不丑就是了。
林司曜闻之轻扫了苏水潋一眼,确实,很美!不是倾国倾城的外貌,而是优雅婉约的气质。更显得不施脂粉、不饰珠玉的她更加温婉动人。
僵硬地转身,低低唤了句:“过来吃饭吧,不是还想去看放荷灯吗?”
苏水潋一听双眸晶亮,谢过给她挽发的丫鬟,强忍住想赏她一粒碎银子的念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林司曜去他房里用餐了。实在是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挽发的人情就先记着吧。
……
七月七的繁洛城通宵达旦地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