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潋对于林司曜想将老宅推倒重建成学堂的提议自是没有任何意见。
在确定了新宅的布局规划后,索性窝在书房,画了副老宅改建学堂后的草图,且在两宅之间安了道圆弧花拱门,日后方便孩子们进出学堂。
原本有些无聊的安胎日子,随着新宅开建,老宅规划的介入,苏水潋也连带着忙碌了不少。当然,此忙碌非彼忙碌。她无非就想些新颖的布置风格出来,让那一干泥匠木工忙碌罢了。
直至又是一年的八月半,秋高气爽。
挺着身子的苏水潋没法随同一大早就出门前往繁洛城赶大集的田大宝与司徒耘,采买中秋团圆要准备的吃食物品。
早上起来后,悠闲地喝了一碗鸡汁粥,啃了一只枣泥馅儿的馒头,随后在院子里散了一圈步,就窝回了书房,靠坐在大椅上,给肚里的宝宝们读起大惠国流行的诗词歌赋。
林司曜一早上去了趟正在建造中的新宅,未到晌午就回来了。
想着晚上还有一顿由司徒耘亲自操刀下厨的团圆大餐。故而,中午,他只煮了两碗青菜鲜虾面,又给苏水潋蒸了个水鸡蛋,凉拌了一碟醋溜黄瓜。
吃完后,收拾完厨房琐事的林司曜正要陪着苏水潋去卧房小憩,院门就被敲响了。
…………
“阿曜,怎么了?是谁来了吗?”
见林司曜立在开启的院门口,半晌不出声,苏水潋便托着便便大腹,好奇地越过林司曜,往院门外张望。
这一看不得了,乖乖,十来辆双马拉的大车一字儿排开停在门口的村道上。每辆马车旁立着一名持剑的侍卫。
这一路上,招摇过市的马车,早就引来了不少村民驻足观望,且围着马车小声地交头接耳,时不时地扫来几眼艳羡的目光。
苏水潋知道,这下,自己想再低调地过她的小日子,想必是难了。唉……静王府四小姐的身份,若是可以选择,她真的不想要啊。
此时,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妇人下了马车,带着从各辆马车上下来的七八个丫鬟小厮,来到苏水潋跟前,齐齐行礼:“见过四小姐!”
“四小姐,奴婢梁氏,是老王妃派来伺候小姐的。老王爷老王妃得知小姐怀了身孕,开心地不得了,若不是老王爷身体微恙,早就赶来看小姐了。”领头的妇人行完礼,笑着解释道。
“梁……嬷嬷,这……”苏水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马车里的都是老王妃吩咐奴婢采办的待产物品,若是小姐觉得还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奴婢马上差人去采买。“梁嬷嬷见苏水潋盯着一列马车愣神,含笑解释道。
眼前这位静王府的四小姐,从两年前的秋末,以私生女的身份接进王府,到次年的初春,丢下一封书信离开王府,整个王府上下都已确定她在老王爷心中的特别地位。
否则,老王爷不会因此伤心地卧病不起,还遣人想方设法地寻找她,也不会罚了五小姐,下了出嫁之前一年的禁言令,更不会依了她书信里的意思,迎了她生母的牌位进了王府祠堂。
梁氏相信,眼前这位看似柔弱无骨、优雅秀气的四小姐,性子倔起来时最像老王爷。
而膝下无子傍身的老王妃,对老王爷其他妾室所出的子女素来宽宏大量,特别是这位四小姐的生母,还是老王妃的表亲,当年阴差阳错地失散了她们母女俩,再见面时,却闻她生母已香消玉殒。故而,老王妃对孤苦无依前来王府投靠的四小姐也更加关照。
无奈,其他同为庶出的小姐,却嫉妒了。
特别是同龄却小上四小姐数月的五小姐,处处刁难,句句嘲讽。有几次,连他们做下人的也看不下去了,却碍于同样是小姐的身份,不好乱嚼舌根,故而都不敢向老王爷老王妃说道。私底下也都以为四小姐会向老王爷老王妃告状,毕竟,谁受得住三番四次的挑衅辱骂呢。
没曾想,性子刚烈的四小姐,要么不说,一说就是辞别之言。
他们虽不清楚那封信里具体写了什么,不过,从老王爷老王妃接下来的一连串举措,自然猜到了四小姐的用意:只求静王府接纳她生母,而她,则远离王府,从此寻觅不着。
收回思绪,敛下眉眼,梁嬷嬷含笑地朝苏水潋转达老王妃的意思:“小姐,老王妃吩咐,奴婢几人今后就是小姐的人了,一切听从小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