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当下雨后,狄心静就要跑来给狄心辰过生日。后来狄心静明显感觉不对了,为什么她一年只有一个生日,而狄心辰却可以过好多的生日?害她把买糖葫芦的钱都用来买礼物送给狄心辰了。狄心静就回去问母亲,“我出生时那天是什么天气?”静儿全家老小一致答曰:“那天下着冰雹。”
狄心静就是再天真无知,也知道身处大黎国腹地的汝州,要想下冰雹那是百年难得一遇,心中暗自悔恨爹妈把她生错了时候的狄心静,心裏还瞎想着,要是生在晴天多好啊……这样就能把送出去的礼物钱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尽管这样,每当下雨过后,狄心静依然会愁眉苦脸的跟奔丧一样,来给狄心辰送礼物,狄心辰也习惯了在雨后,有这样一个傻里傻气的丫头,一面喊着他卑鄙一面把手里越来越不值钱的礼物,很不情愿的递给他。
对狄心辰来说,这是他生活在汝州,唯一能得到的一点被关爱的温暖。是的,这是连养父养母都给不了他的温暖,因为每当面对她们时,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起遗弃自己的母亲,那是一种无时无刻都被穿刺的痛。
但是今天,站在雨后的大门前,狄心辰没有等来由哪个彪悍的丫头送来的温暖。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狄心辰却毫不介意,毕竟,这种在旁人看来很无聊的举动,任谁都有厌倦的一天。狄心辰不在等,带着两丫鬟四个护衞,走向了知言堂。
清晨的知言堂因为还没到开学的时间,因而大门紧闭。数百名五到十五岁的学子聚集在知言堂门前,唧唧咋咋小声议论着什么。一个跟狄心辰一起听故事的狄家子弟,看着狄心辰来后连忙拉着他问到:“心辰,怎么静儿现在还没来啊?”
狄心辰已经感觉到了,因为每天这个时候,狄心静一定会大声喧哗外加跑上去踢门。
“我看是这丫头一定时睡过头了,等会就等着挨板子吧。”说话的是狄心良,比狄心辰长两岁,人长的方方整整,但是千万不要被他的略显憨厚的外貌所欺骗了,他的名字与狄心静有异曲同工之妙,基本上性格都跟名字反着来,仗着娘舅是汝州城主,他一贯欺凌弱小,对于旁支狄家子弟,更是习惯冷嘲热讽,就因为狄心静老是嚣张的偏袒狄心辰,所以一直以来对她们两人很看不顺眼,不放过任何能打击她们的机会。
“不会,静儿每天早上都要跟护院的武师练武,怎么也不会忘了上学的时间的。”狄心辰反驳道。
“那就是在路上闯祸了,这丫头跟母老虎似地,将来谁敢娶她哟,哈哈……”狄心良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虽然明显是嘲讽的话,狄心辰却深以为然,狄心静虽然有些小恶,但是如果谁招惹了她,那也是不依不饶不吃亏的主,居住在汝州的门阀世家多着呢,并不是什么人都会给狄家面子。
“我去看看!”狄心辰说着沿静儿上学的路线赶了回去,在一个小桥边的丁字形闹市路口,远远的围了一大群人,吵杂声中还传出轻微的哀嚎声。
狄心辰赶紧挤进去一看,好嘛,掀翻的金鱼蛐蛐面人摊子滚了一地,几个护衞打扮的人正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哭爹喊娘,流出的血水把身下积的雨水斗染红了,满身泥水的狄心静握着拳头,在两个丫鬟哭喊的拉拽下,满脸怒气的盯着对面两个宫装打扮,手拿滴血长剑的少女。
这两个少女统一的白色宫装,秀发高高挽起,身上未见任何配饰,一个约莫十一二岁,一个十五六岁,长相俊俏颇具花容月貌,如果不是手中长剑上的血迹以及眉宇间的煞气,就跟雨后盛开的白莲般清丽脱俗,只是现在,像两朵带刺的玫瑰。
“修士?”这是狄心辰心裏的第一个想法,他犹记得,母亲把他遗弃在狄家大门前离去时,背后就背着一把他从未见过的长剑。
“心辰哥,她们欺负我。”狄心静一见狄心辰到来,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嚷嚷道,事实上她每次在外面闯了祸,在家里人赶到前,狄心辰已经拿钱替她收拾好了乱摊子。
但是这一次,拿钱显然是不行了,因为见了血,因为佯装强硬的静儿,有一双颤栗的眼睛,她被吓着了。
“揍她们!”狄心辰拦在狄心静身前,小手一挥冷漠的喊道,他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无可压抑的怒火。
与此同时,在人群的外围,一个独眼的算命瞎子,正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