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云辰从沉修中醒转过来的时候,云雪正解开马背上的水囊,背对着云辰在洗脸。
奢侈啊!云辰看到云雪拿着清水洗脸,是一脸的肉疼,想到前日为了半壶水让来让去,自己还喝了一肚子的狼血,昨日为了几壶水跑去拼命,今日竟然拿起水洗脸来了,看来还是邋遢一点的云静比较好养。
云辰愁眉苦脸的还没感叹完毕,却见梳洗一新的云雪拿着水囊向他走来,云辰连忙跳了起来,双手连摇,“不用了,你自己洗吧,我这人天生爱塌垃!”
听到云辰又在那里胡扯,云雪抿而微笑,也不坚持,用手拢了拢额前湿潞的秀发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逮着了杀你父母的仇人,我可不想以后再来这该死的大漠。”云辰恨恨的将不知何时混进嘴裏的沙子一口吐在地上,不过那表情,却不像是在说笑。
“云辰!”云雪轻声唤道,颇有些撒娇的味道,她的心情既甜蜜又苦涩。甜蜜是因为云辰竟然把把报仇的事包揽的他自个身上,苦涩是因为,敌人太过于强大,他们此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云辰仿若没听见云雪的叫唤,将马背上的食物和水重新整理一遍后,翻身上马,“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敌人没有我们想象那么强大,我只是,不想你心裏留下任何遗憾!”云辰的脸上严肃中带着一抹阴沉,“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从不问敌人是谁,我只问敌人在哪里,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大仇得报!”
云雪心裏一阵欣慰,还有好一阵感激,似乎受到云辰忽然间併发的自信所感染,茫然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说完与云辰一道向着古道打马奔去!!
行不多时,只见前方尘沙滚滚,马嘶连连。一条车马长龙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古道上行进着。
云辰嘴角微微一撇,对身边的云雪说道,“我去引几个人来,你在这裏埋伏!”
云雪可是知道马贼们有弓箭的,见云辰单身去冒险,那里肯依。拉着云辰的衣角就是不放,“她们有硬弓……”
“有弓又怎么样?等你再修两年轻功飞雪的飘,你该知道,远距离的剑气都奈何不了你。早晨不是都说好了的么?一切都听我的?”
云雪想想也对,云辰貌似对付这种远距离的攻击很有心得了。“你自己小心,实在不行,我们再另想办法!”
云辰打马疾奔,心裏却对云雪的话不以为然,“想个屁的办法啊,再过几日这群马贼怕是要到老巢了,到时恐怕想逃都逃不了了!”却也知道,云雪实则是过于担心他的安全而已!
在整支马队殿后的几十名马贼,面对前面带起的滚滚沙尘,早已习惯地挂起了脸上黑色的面巾,对于生活在大漠的汉子来说,大漠的烈日和沙尘就和江南的和风与细雨一般,他们从忍受,到习惯,再到泰然处之已经无所谓了。每一个人心裏想的却是早日回到黑沙城,那里的热水可以洗去一身的纤尘,那里的女人可以松弛他们一路上紧绷的心弦。
只是,他们还有回去的机会吗?
一匹马,从马贼们身后滚滚的沙尘中跃出,马上的云辰蓬头堠面,手中的长剑挽起一片剑花,在马贼们尚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四道剑气射伤了四个马贼,他们从马背上翻滚下来,鲜血从他们卷曲的身体上流淌出来,性格坚韧的他们却没有发出一丝哀号。
云辰并不停留,一扯马头,转身循入后面的沙尘之中。
鲜血点亮了马贼们心中的怒火,也点燃了他们奢杀的本性,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在马下扭曲着身体翻滚着,一马贼头目脸上青筋只闪,再也顾不上少城主的命令,手一挥,带着同样满腔怒火的二十几个马贼向后追去。
坐在豪华马车上的宇文连华听到林立的禀报,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意味的笑容,“中原宗派弟子,竟然也只会使这种雕虫小技。”说道这裏,脸上的笑容迅速淡去,整个人逐渐阴沉起来。
他和林立二人心裏都清楚,这二十几个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林叔,烦请您带着全部的弓箭手亲自押后,对于私自离队者,杀无赦!”宇文连华尽力克制着自己那颗滚沸的心,对着车旁等待着吩咐的林立说道。
看着领命而去的林立,宇文连华犹自不甘的紧握的拳头,却也知道,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对策,黑沙城里几万人都期望着他们,而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在现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他们实在没有精力去参与。
云辰轻弹手中的白泽剑,剑鸣清脆而悠扬,附在上面的血珠纷纷散去。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忧郁的目光中虽不敢说绝情绝性,至少看不到一丝怜悯。在他看来,和黄沙镇那人间地狱的一幕比起来,就是杀光所有的马贼也不为过。
云雪用衣袖沾了沾水囊里的清水,走到云辰的身边,替他轻轻的擦拭脸上的灰尘和血迹。眼底深处流露出的那一抹关切,一抹感激,还有一抹莫名的情绪。
云辰实在没有想到,前不久还一脸冰霜满身傲气的云雪,此刻像个小女人般,一脸柔情的跟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他也没有习惯啊!对着一双水灵秋眸满是柔情的云雪说道,“待会有你去引,如果他们不上当,那么裏面肯定会有条大鱼,你只需要把他们拖住就行,拖到他们离开大队足够远的距离。”
“恩!”云雪兴奋的刚准备上马前去,却被云辰一把抓住,“他们有可能把弓箭手也派到了后面”。云辰说着将马背上的马鞍解了下来,前后各一个的套在云雪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绑了起来。
云雪看到现在的自己这个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云辰,这个、这个太难看了,活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