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辰一副豁出去了样子,“呵呵……”长风子一笑,点头道:“够狠!”随即又摇头道:“你在害怕什么?”长风子说着不等云辰回答,把剑上的骷髅头丢进了灰烬中,“这虽然不是剑巫的头颅,难道不是你死去战友的头颅么?”
云辰不流汗了,一脸的颓败,一向自誉有脑子的他,竟然被长风子三言两语糊弄的不打自招了。长风子自打来到这裏开始,那神态气势无一不耐人寻味,给云辰一种,长风子一切已经了然一心的姿态,而后逼迫云辰露出了马脚,至此,云辰也不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在长风子这块老姜面前,还是太嫩了。
“其实第一个破绽根本就不是破绽,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引出你的第二个破绽,你记住,精于做亏心事的人,从来就不会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长风子说着收剑回鞘,压低声音对云辰说道:“你的第三个破绽,也是最大的破绽,既然你有胆杀了澹台永俊,就该算到杀死他带来的后果,看到有四只龙鹤飞回去了,不立刻离开这裏抽身事外,还留在这裏等着人找上门来算账,实在是愚蠢之极!”
云辰这才仰头看到,空中有四只龙鹤背上没有搭载神宗弟子,他的脸色已经有颓败变成了灰败,然后又逐渐转为平静,“看起来您并没有杀死我打算?”
“我为什么要杀你?”说话间长风子又恢复了自然,略带伤感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一场生死试炼,成王败寇,澹台永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我的鼓励下进行的,他的对手是你,我原本认为他有很大的机会,但是我错了,不过不要紧,你又让我看到了一块璞玉。”
云辰越听越糊涂。
长风子淡然一笑,“你准备好了吗?我是说穿上滚金的剑袍,成为我慈渡神宗弟子,成为下一任慈渡神宗掌教圣姑的亲传弟子?”
云辰咧嘴一笑,总算找回了一点往日淡定如玉的风范,“这是额外奖赏么?”
“不,这是惩罚!”长风子说着挥手示意空中自己的坐骑落下来,同时喊道:“我已经查清楚了,澹台永俊五人遭遇支援而来的剑巫伏击,双方力战同归于尽。”
上方所有的神宗弟子立刻全部举剑致意。
长风子回头对云辰一笑,“是不是一个很劣作的一个借口,不过不要紧,借口之所以成为借口,就是用来给人怀疑的。”
“如果……”云辰说着指着长风子那一身滚金的剑袍说道:“如果,我拒接穿上这身衣服呢?”
长风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云辰一眼,“我说过,这是一场公平的试炼,我慈渡神宗绝不会因此要挟你,但是提醒你一句,澹台永俊不光是神宗门人,他也是玄阴极宗掌教之子,我相信,玄阴宗一定会彻查澹台永俊死亡的真相。”长风子说完纵身上了龙鹤,丢下一句“我在开阳关等你,你好自为之!”后,率领一众门下乘鹤向着东方飞去。
云辰怔怔的呆立原地,少见的在脸上流露出彷徨的神色,面对神宗突如其来的橄榄枝,他接还是不接呢?
宏兴急忙跑来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他说什么了?你怎么糊弄过去了,刚才都把我们急死了,深怕你露了马脚!他好像还不肯罢休啊?”
云辰凄然一笑,“他要给我一身崭新的衣服,可是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穿!”
宏兴摸着脑袋听得莫名其妙,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他关心这些的时候,宏兴纵上一个屋顶,衝着走在下山半路上,对梯田里那些还未长成熟的灵药都不放过,已经在采择的众剑修弟子喊道:“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点下来分东西。”
满山都响起了欢呼声,是的,这些剑修千里迢迢的来到这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获取贡献值,好早点逃出如牢笼般开阳关,而现在,在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后,收获的时候终于到了。
皇浦津六道走来了云辰的身边,虽然他们也没有听到长风子与云辰说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们都清楚,云辰把事态说的也轻描淡写,说明事情越严重。
待花红也带着十几个同门从藏身之处走了过来后,云辰对她们说道:“等会儿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我们伏击了支援而来的剑巫。”云辰觉得长风子找的借口真是个不错的借口,既然你长风子能用第一次,那他狄云辰就不介意拿来用第二次。
八百余剑修弟子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在各宗师兄师姐的调派下,开始地毯式的搜索莫阳寨内每一个角落。云静的脸上挂着泪痕跑到云辰身边,一张嘴“滴滴……”
“还没弄出来?”云辰收起了心事,向着陪在云静身边的云秀问道。
“霓裳她……”云秀说着看向了后山。
后山上山岭的外围,披着一袭崭新轻纱的霓裳,正抱着大灵儿遥望东方,脸色呆滞。红绳死了,她躲起来一个人偷偷的哭,澹台永俊死了,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哭,纵然澹台永俊有着太多的不对,但是对于霓裳,他终究还是深爱的,要不然也不会一路跟到这裏。
云辰一手搂住云静,突然高高纵起,在空中把云静倒翻过来头下脚上,在猛然落下一抖,“咳咳……”云静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风笛,连连咳嗽,云辰这才拦腰抱起云静,把她放在地上。
云秀为云辰彪悍的举动竖起了大拇指,“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有办法?”
云静臊红了脸瞪了云辰一眼,见云辰目光看向了别处,赶紧把吐在地上的风笛捡起来捏在手里。没想到云辰眼角的余光看的一清二楚,回头气道:“你个死丫头,贼心不死啊,我真该让你还卡几天。”
云静馋着脸向着云辰吐了吐舌头,立刻拉着云秀一溜烟跑开了。
当整个莫阳寨寨中唯一一座石质的房子被打开后,全场爆发了一阵吸气式的欢呼,看着宽敞的屋子里成排的木架上摆着成捆的,被阴干后储存的灵药,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
地心莲、铭秧花、皮子草、潘林根、木龙芝……这些都不是什么高级的灵药,价值从一点贡献值到十点贡献值不等,但是数量多啊,看着成捆的摆在木架上的药草,怕是有几万株。
剑修弟子们看到这些灵药,这些天来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到肚子里,毕竟,并不是随便攻陷一座寨子就能有这么大收获的,而莫阳寨的收获,无疑足够让她们每一个人都筹足出关所需的最低五十贡献值,等他们回到开阳关,所要做的无非就是在哪里白吃白喝混过三年时间。
云秀、宏业,皇浦津,六衍和花情,作为这次攻打莫阳寨的五宗代表,开始清点这裏所有的灵药,并计算出贡献值,再加上收缴的剑巫胸牌、剑器,以及挖取支撑法阵运转的各种品阶的元晶,看着逐步换算后越来越庞大的贡献值,这五人已经数次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
就在众剑修齐心协力的到处搜刮灵药挖元晶,甚至掘地三次寻找有没有暗室之类的隐蔽存在时,也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以云静为首的一众望月峰女弟子与福泽寺的光头们闹起来了,都差点拔剑相向了。
云辰听了脸色一沉,骂了声“祸精”,赶紧跟宏兴赶了过去,在紧邻寨子西北方一座看起来很气派的院子中,云静云雪带着残存的二十几名望月峰弟子拔剑把一众福泽寺光头堵在了院子里,正在打着嘴仗。
原来当其他人都在搜索着可以兑换贡献值的物品时,这两方人却在到处收刮黄白之物珠宝首饰,云静的口号是为云曦师姐准备嫁妆,喊得是堂而皇之,而福泽寺以宏笙为首的一众光头的口号就不那么正经了,在宏兴的诱导下,他们是为了有银子出去喝花酒。
对于能兑换贡献值的物品,大家都大公无私的交了出来,但是对于修士们并不看重的金银之物,大多是谁拿谁得。
云辰听完后,顿时哭笑不得,云静不管走到哪里,打小就对金银的兴趣要大于剑器或者元晶。宏兴则骚的满脸通红,兔崽子们怎么能这么实诚呢,抢银子就抢银子,怎么能把抢银子的目的说出来呢。
云辰示意堵在门口的云静云雪退开,走进去踹了一脚比他岁数还小的宏笙,“前日还跑到我面前口口声声的念我佛慈悲,今天为了喝花酒,就把佛忘了?”
所有的福泽寺弟子被云辰抓了痛处,一致羞红了脸低头,但是抓在手里的金银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可见他们要去喝花酒的决心,或者说,这些一年上头连个铜板都看不到的和尚们,真是穷怕了。
“我这裏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看,你需要的就是银子,而她们呢,所要的无非是看上了珠宝的款式,图个新鲜,女孩子嘛,我用银子换你们手里的珠宝,这样你们出去花起来也方便一些,免得旁人还以为你们是一群专门打劫的强盗呢!”云辰说着向云静招了招手,他知道,上次去了一趟坊市,云静在那些散修身上搜刮了几十万两银票还没花,不是舍不得花,而是没得机会花出去。
云静嘟着嘴,很不情愿的把银票掏给了云辰,云辰直接递给了宏兴,宏兴一面两眼放光的数着银票,还故作羞态说着,“这个……这个……”
福泽寺的弟子这才一个个放下珠宝满心欢喜的走了出来,在宏兴的打骂声中离去。云辰刚要教训云静丢脸,云雪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云辰回头一扫,正好看到云良、云林和云长三人在远处鬼鬼祟祟的望着这裏,顿时了然,挥手示意所有人拿了东西离开。
云辰故意落在最后,向云雪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上次拷问的那个剑巫说,初音偶尔会来这裏暂住几天,这个院子就是她的居所,我们来时,那群和尚们已经先进去了,所以……”
“所以你就怂恿云静捣乱?”云辰问道,他第一次发现云雪原来也很有脑子,初音啊,悬赏值过万的大魔头,云辰对这裏是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