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黒木城,下了一场秋雨,雨蒙蒙的空中,七道金虹一连闪烁了三次,凭借着与虹儿之间飘渺感应的云辰,早已站在了窗前,扑捉到了空中那一闪即逝的金虹,敌人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么?狄云辰的嘴角隐现一抹诡异笑意,无论黑山以西东南域的剑修如何隐蔽乔装,大规模的行动哪能躲过能够昼夜不歇的躲在高空云层中凤鹤那双犀利的眼睛。
如果说狄云辰仅仅只是得到了这样一个模糊信息的话,那么隐藏在黑山中的洪常青等人则是真实的看到了,藉着中午朦朦雨雾,一批批乔装成猎户的剑修,分批的潜伏进了黑山中,他们无法预知来了多少敌方的剑修,这种山雨欲来的空前压力,迫使着他们七人躲藏在一处树洞中,连气都不敢出。
事实上黑山一直是双方剑修交锋的第一线,无论是慈渡神宗还是玄阴宗,都在黑山上布置了不少剑修以便于监视对方有可能的大规模行动,以玄阴宗为首的东南域剑修大举挺进黑山,自然没有瞒过黒木城,毕宁第一时间得到了通报。
“来了多少?一百多剑修?呵呵,他们还真看得起狄云辰。”腥笑的毕宁很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味道。
“这只是我们探子的一个初步统计,黑山面积太大,敌人有着太多的机会避过我们的眼线进入黑山,现在我们只能确定对方已经打算大规模的袭击我黒木城,但是会来多少还是未知数,殿下,我以为还是谨慎为妙。”前来传递消息的金长老处事就要老道多了,他在心裏斟酌了一下继续道:“殿下,你看要不要通知一下长老阁,我们应当多做一些准备,万一敌方势众,我神宗在黒木城的两百余门人可就……。”
“准备什么?”毕宁脸色一阴直接打断了金长老的话,“不要忘了,我们设计这个计划的本来目的是什么,如若辰云就是狄云辰,只要能引来敌人,借刀杀人解决了他,那么长老阁将会更进一步的架空掌教圣姑的权利,就是牺牲这裏所有人也是值得的。”
金长老承认毕宁说的有理,老君虽年事已高但老当益壮,看尽头再活个二三十载不成问题,从她选择四个亲传弟子中势弱的圣姑为新任掌教,就不难看出凌青子老君乃是有意为之,目的是在她退居幕后进入长老阁后,能够继续控制慈渡神宗,而逐步打压削弱掌教圣姑培植的新兴势力,无疑是老君乐意看到的,而他们这群追随长老阁的人自然在以后也会逐渐得势。
但是金长老依然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如若辰云就是狄云辰,凭他在蛮荒表现出来过人一等的谋略,他会对此毫无察觉吗?最主要的是,一端被对方剑修攻破黒木城,如此大的冲突一起,慈渡神宗与玄阴宗之间将会撤下最后一块遮羞布,正式宣战,这对于腹背受敌,同时内部还在争权夺势的慈渡神宗绝不是好事。而一直抽身事外的宵阳,神剑两大神宗,无疑更愿意看到慈渡神宗与玄阴宗大规模冲突。
“如果不出意外,玄阴宗袭击黒木城就在这两天,你去告诉木长老,就说我们得到了消息,玄阴宗即将派人刺杀驻守大鹰谷要塞上,我大周的统帅,让他即刻带领十个左右的门人前往大鹰谷保护好我大周统帅的安全。”毕宁出声打断了金长老的思绪。
金长老疑惑的看着毕宁,明知敌方要来袭,应该把黒木城周边的神宗门人收缩进黒木城全力防范才对啊,怎么能把身为剑圣的木长老支使离开呢?
毕宁很快解答了金长老的疑虑,“如若辰云就是狄云辰,等来犯之敌逼他亮明了身份,木长老必将率领门人拼死相救,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金长老闻言,深以为然,当下不再犹豫,立刻出门去传令了。
在正午淅沥的秋雨中,购置了一菜篮子食材的老掌柜郑六,顶着突然而至的秋雨进门时打了个寒颤,岁月不饶人的他,真实的感受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寒。
等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时,本该在客房跟两个大和尚谈论禅理的狄云辰狄云静已经来到了一楼饭馆,当狄云辰把一个网兜丢在郑六面前时,这个刚刚感受到了一丝暖意的云枫国探子,再次从头凉到了脚,面对着狄云辰那萦绕着一片冰晶颗粒冷锋的目光,郑六有一种处在寒风腊月大雪中的错觉。
“我这白猫不知道跑去哪里咬死了几只鸟叼了回来,劳烦老掌柜亲自下厨,替我烧一个火锅,给我兄妹驱驱寒。”狄云辰说的若无其实。
狄云老掌柜看着网兜里的八只鹰鸽,内心惶恐的无以复加的看了一眼又被云静抱在怀里的白猫,这些鹰鸽来之哪里他再清楚不过。败露了,郑六很确定,如果说是白猫无意间闯进了那座阁楼,可它为何单单咬死了鹰鸽?更主要的是鹰鸽比起一般的鸽子鹌鹑更有灵性,白猫要想一举全歼它们,那说明它着恐怖的实力。
所有的一切都是个圈套,她们故意让他发信引来东南域的剑修偷袭,然后慈渡神宗的剑修再杀死他所有的鹰鸽后,在黒木城埋伏前来袭击的东南域剑修。要不然,为何她们单单等到东南域的剑修动身后,才杀死这些用来通信的鹰鸽?很显然,对方是想让他从现在起,再也无法送出黒木城的任何信息。
想到这裏,郑六额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颤巍巍的弯腰拾起地上装着鹰鸽的网兜,强行压住内心的惊恐说道:“二位上师,小老儿这就去料理。”
云辰微微点头后,携着云静上了楼,却把那只白猫留在了门口,似乎在暗示老掌柜,你要是敢逃走,被白猫咬死了,可别怪我。老掌柜虽然惶恐但并未绝望,他还有一只鹰鸽,就藏在一楼他的卧室,他还有机会把自己暴露了,把这一切有可能是个圈套的事情传出去,在把鹰鸽丢给两个伙计拔毛开膛后,他立刻返回的卧室。
略显昏暗的卧室中一切摆设的仅仅有条,唯一刺眼的就是,那只本被老掌柜藏在床空中的鸟笼子,已经完全散架的摔在卧室的中央,裏面的鹰鸽自然是没有了。
郑六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思急转,他一共有九只鹰鸽,现在死了八只,也就是说,阁楼那边有只鹰鸽很有可能幸免于难,他仍然有机会把信息传递出去。
郑六赶紧书写了一封密函,藏在袖口走到门口时,又看到了那只白猫,白猫只是打了个哈欠,老掌柜就不敢动了,不是他怕死,至从干上这个营生的哪一天起,郑六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而是,郑六猛然发现,惊动了白猫等于惊动了楼上的两位上师,自己一介俗人怕是拼死也把这信送不出去,反而耽搁了大事。
所以郑六连走后门的心思也免了,当即上了二楼,找到了每天上午都打着说书的幌子,出去晃荡一圈探查黒木城情况再回来的墨春,墨春是唯一有可能唯一能把信送出的人了。墨春听闻情况后立刻清楚事关重大,从郑六手里接过密函,又从床下抽出一把细剑,藏在灰色长袍内,跟郑六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让老掌柜万分不解的是,如临大敌的墨春却安然无恙的从白猫的身边走了出去。难道那两个上师只是虚张声势?郑六看不明白了,他更不明白的是,如果对方看穿了他的身份,为何不一剑杀了他?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做的饭菜可口而让他多活两天?不过一想到死去的八只鹰鸽,老掌柜很有一种吃猫肉的冲动。
“心辰哥,果然被你算中了,那个教书匠已经出门了。”看着淅沥的秋雨中,打着一把油纸伞不紧不慢向着东方行去的墨春,站在窗口的云静向着云辰欣喜的喊道。
狄云辰点了点头,这几天不止郑六时刻盯着他,毕宁肯定也在暗处安排了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毕宁在算计他,玄阴宗也在算计他,而他一人却要同时应付两方,完全是如履薄冰,稍有差池就会全功尽弃,所以在黒木城中,他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