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
天剑历172年对中原民众来说,是个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年头,虽然也会为逼近开阳关的剑巫担忧一番,偶尔也会为剑修之间不知何时会发生的兵戎杞人忧天一番,但是在这个平静的年头,龟缩在菏泽号称有二十万之众的剑巫,整整一年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她们来仅仅只是打下开阳关向中原剑巫耀武扬威一番。
至于相互暗战不止的魔宗、慈渡神宗与神剑宗,这一年也表现的相当矜持,慈渡老君甚至向神剑宗派出了传递友好的特使,魔宗,再一次被孤立。
但是对于镇守在开阳关与龙阳谷一线的剑修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反而愈发的感触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因为从蛮荒各地飞向菏泽的擎天鹤逐日稀少,这并不说明剑巫不在从四处抽调力量,而是代表着,剑巫的聚集在耗时数年后已经基本完成……
只有身在第一线的她们才能感触到,战火,迫在眉睫。
当天剑历173年的钟声响起时,在缴巫第一线所有的剑修都清晰的感受到,随着“咚咚……”钟声传来的,还有,“哄……哄……”的声音,这是一种类似于大地轰鸣的声音,如果你想刻意去听并不能听个所以然,但是处在这裏的每一个剑修,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在新年的钟声中,这裏数万的剑修全部登上高山,在黑夜中遥望西方,眼神带着丝丝忐忑与激动,有着莫名的忧伤……
剑巫,要来了么?
这个新年过的不痛快的还有慈渡老君凌青子,此刻她站在长老阁中,一脸怒气的看着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回来的一名深受重伤的阁老,抱着黑布包裹的神剑天璇的梦雪儿站在她的身后。
“那仅仅一块墓碑,我派精英阁弟子去毁掉它,精英阁弟子被杀,我派执事长老去毁,执事长老半路被杀了回来,好,我派一名阁老亲自去办,现在阁老又被杀了回来,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难道让老身亲自去办?”
凌青子气急败坏是有理由的,整整一年零四个月,矗立在凝剑宗遗址上,那块对慈渡神宗有着羞辱意味的墓碑,依然矗立在哪里,不论她派谁去毁,都会被人半路给杀了回来。
慈宁宫,当老君再次独揽神宗大权后,慈宁宫如同掌教圣姑一样,成为了一个摆设。
圣姑把步伐踉跄的长风子扶进掌教密室,褪去了他外面包裹的一身黑衣后,露出了一身被血水浸湿的白色剑袍。
“你这是何苦呢,不就是一块墓碑么,师傅要办的事情,很少有办不到的。”圣姑一边给长风子处理伤口,一边惋惜道。
长风子定定的望着圣姑,眼中带着一丝柔情,“对你而言,那真的只是一块墓碑么?”
“那还能是什么?”圣姑说的很淡然,只是给长风子包扎的手,在微微颤栗。
“有些事情,有个人,你不必知道,我也不会说,你只要知道,狄云辰还活着,只要他一出来,他就有足够的能力来跟我们分庭抗礼,或许,走进谋杀玖违大阁老的阴谋,只是他给自己找的一个向我们拔剑的借口,他现在没有站出来,那是因为他在忍,我了解他,他现在的忍,是为了将来的残忍。”
长风子没有说出口的是,狄云辰就是凝剑少主,一个人不管他怎么掩饰,有些习惯的脾性是改不了的,根据那位备选弟子的描述,加上那块趋近完美的墓碑,还有墓碑上的字迹,长风子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是谁立的碑,他现在阻止老君毁碑,只是为了避免进一步激怒狄云辰,长风比谁都清楚,耍阴谋慈渡神宗内没有谁能应付的了狄云辰。更主要的是,他有太多的理由无法揭穿狄云辰就是凝剑少主的身份,就算揭穿了,也会被天下人视作慈渡神宗欲加之罪的一个笑料。
圣姑听的不明所以,狄云辰活着跟长风子阻止老君毁掉冷花翎的墓碑有什么关系?
长风子跟着用一种拜托的口吻跟圣姑说道:“现在,我暂时无法动手了,除非老君亲自去,否则,只有靠你来阻止她们了,我已经做了够久了,现在交给你了,我知道,哪怕你足不出户也有人可以代你去做,我还知道,你很想去做,那么,做下去!”
圣姑听到这裏,一脸愤恨捂紧拳头,全身颤栗不停。
……
173年新年的第一天,开阳关上空的阳光如此明媚,无风,但是见鬼的是,秦岭满山的树叶都整齐划一的颤栗着,就连藏在某个山坳旮旯中的荆棘,也微微颤抖着它那黄紫参半的叶子。
颤栗的,还有守候在这裏所有剑修的心,从半夜到清晨,那令人心绪焦虑的“哄……哄”声一直未曾停歇,以至于一大早,数以百计的剑修探子被派往了菏泽周围。
但是回报的消息,却令中原剑修大跌眼镜。
屯聚在菏泽十余万剑巫,已经在昨夜倾穴而出,不是向东,而是向西。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剑修一起懵了,剑巫这是在搞什么?难道蛮荒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夜之间仓皇撤军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