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问题终究是要面对的：“.....我说就是了。”

看着兰陵王洗耳恭听的态度，杨湘琢磨了一下言辞：“上次修复第五个特异的的时候，我看见你在对战库丘林alter时大发神威的身姿。我不免想到自己最近修行的失利，觉得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感到很失败。”

“你每次都称呼我为主上，但是……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我就感到心里的负担就更重一点，”杨湘盯着琴弦，“我真的能担负起这个称呼背后的意义吗？”

兰陵王张了张嘴：“原来，主上产生迷茫的原因是因为肃吗，这是肃的错。”

“不！长恭你没有错！”杨湘急呼，“错的……不是你………”

看着有点慌张的人，兰陵王倒是想到了一个突破口：“主上应该知道我的过去，以及……我的结局吧。”

“知道，”杨湘对他的话不解，“ 但是……太过具体的不太了解，我的精力当时在别的地方。”

“我从开始记事的时候父亲就被刺杀了，叔伯们忌惮我们这一脉，对我们多加打压，我幼年生活其实不算太好。长大后，由于我母亲出身低微，我早年仕途经历远不如其他兄弟。

天保八年，肃才起家被授为通直散骑侍郎。我终于入了皇帝叔叔高湛的眼。此后，在他的支持和信任之下，我参军入伍并屡立战功，我也因此历封郡公。”

“这样……”杨湘说着，给两人倒上茶水。

“肃一生最辉煌的时候，就是在邙山之战，在这场战争中，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可这也为我的结局埋下了祸根。”

心弦和琴弦同时弹动：“……鸩死。”

“没有错，我最后是被皇帝鸩杀的。”兰陵王轻呷着御主的茶。

“邙山之战后，后主高纬对我说：‘这样冲进敌阵之中，如果不小心发生意外怎么办？’我于是这样回答：‘国事就是我们的家事，在战场上我不会想到这个。’

之后，由于皇帝和皇后胡氏秽乱朝纲，又想要撼动太子之位，我出于责任，便进行劝谏。而皇帝因为我说的‘家事’，又听到士兵们唱的《兰陵王入阵曲》，便开始猜忌我。”说完，兰陵王看着眼前人。

“我只能称病不出，哪怕真的有了病也不肯医治，可是皇帝还是不愿放过我，最后赐了我一杯毒酒。”

杨湘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地想起苍云军。朝廷扣了半年的粮饷，加入恶人谷的他一直在为他们筹集物资，然后还有长孙元帅去求助霸刀山庄。明明是安禄山……！我们，苍云，什么错都没有。

“所以，肃真的感谢老天，能让我遇见主上。”兰陵王轻笑着，笑里面有着他自己明白的意思。

“我？这样的我，值得你如此感怀吗？我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兰陵王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史书上那些赞美，后世人对他品格和容貌的敬仰……

“主上为何如此妄自菲薄呢？肃并非最早追随主上的人，可是主上却绕过了其他人，独独任命了我为中意从者。

您知道这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已经决定一切随缘的我来说是多么大的鼓舞吗？肃终其一生，只希望能找到全心全意可以相信，信任我的主上。你是我承认的最好的主上。”

“我…怎么可能是……仅仅只是因为我全心全意相信你？”杨湘无法相信，只是因为这样的简单原因吗？？

因为理由太简单了，杨湘反而有点不信，可是又想起兰陵王的生平事迹，现在杨湘整个人都不好了。

兰陵王坚定地回答：“是的，肃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愿望，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一个充分信任我，我可以尽全力去辅佐的人。”

“而这些您都符合，”兰陵王说着自在地笑了笑，“可能您会不信，但这就是我的想法。”

当然，这个想法现在变成了另一种。

这名英灵的想法是那样的赤诚和简单，杨湘又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玄甲人的影子。

“……我知道了，”兰陵王听到杨湘有些飘忽的声音，“我不会再妄自菲薄了。”

也随着这句话，杨湘心里的某些他不知道的枷锁松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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