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和尚也不多话,径自走出殿堂,来到青石铺就的演武之所,一手后背,一手虚引,“请!”但他马上意识到这种装赑方式不太合时宜,这是前世黄大师的经典路数,和道门路数更像些,却不合适在庄严的佛门搞这一套,于是,自然而然的,双手划弧,前后交错,最后在身前合十……赑没装成!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其他的还不好说,这辈子三千多年没干别的,就只打架了,这方面的经验无与伦比,傲视群雄。关键问题是,只要没到比丘果位,下面的修为层次就无非是菜鸡互啄,区别只是哪只鸡更强壮些,却没有本质的区别。他投身的这个一根小和尚,基本处于最基本的入门阶段,不是太差,也绝谈不上强,就是人类僧者中的普通货色,他们现在的能力,比那些妖兽相距甚远,比如一熊的巨大力量,一猪的横冲直撞,这是物种之间的差别,在修行初期非常明显,只有在修行到了比丘果位后这样的差距才会慢慢抹平,然后反过来,差距越来越大。如果一定要用层次形容,比较在道门中,筑基之前还有璇照开光两个小境界,他现在就是刚刚感气后的璇照境界;只不过佛门不讲究这些,比丘之前通通都是白板,没有果位可言,如果一辈子上不去比丘,那就只有給人做一辈子法事,或者干脆还俗回家!所以一根现在,就是有些笨力气,身体还不错,经脉也在疏理之中,但还远远谈不上有什么佛力,那是成得比丘之后才能拥有的东西。也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没有。在佛隐寺中,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但佛门功法却是灵山一脉相传,没有注水,也没有假货,佛隐寺的小沙弥学什么,灵山上的大寺和尚也学什么,在这个佛国,因为道统的唯一性,基本也就排斥了一切的假冒伪劣,碾压之势,没有鬼祟成长的空间。适合新入门弟子学习的功法有很多,但和道家一样,比丘之前的选择其实并不重要,也不需要现在就决定未来的方向,只有比丘果位后,僧人们才会考虑这些。像颂经堂的几乎所有小沙弥,学的基本都是小罗汉功,简单实用,最合适初入门者打基础;像摩诃院这些僧人,可选择的功法就要多些,千叶禅法,金刚功,须迩功,等等,这些功法并不能帮助僧人们更快的成就比丘,而只是多了些实用技巧,勉强可以做到在凡人中十人敌了。这种层次,其实和主世界凡人世界中的武者差不多,天道下的力量体系,哪怕是在这个私人的灵山佛国中,也是存在的。一众摩诃院僧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意出手,不是畏惧,而是不屑,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小豆芽菜一样的小和尚,胜他一点光彩也没有。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还是放在了一个青年和尚身上,他是最后加入摩诃院的僧人,看着身体壮实,实际上入院还不足一年,所学有限,正是对付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最佳人选。那僧人无奈,这么多师兄看着,那是不上也得上了,于是也跟着走出演武场,摩诃院是一个大殿形制的建筑,十分的宽敞,前门是通往其他建筑的,后门则是通往演武场,在座数十名僧人中没人愿意跟出去看这无聊的一幕,只有两个略通疗伤之术的僧人不情不愿的跟着往外走,目的无非是怕那个豆芽菜受伤,好及时救治。这两人还没跨出摩诃后门槛,一个人形之物从门外蹬蹬蹬一路后退,打着旋的跌了进来……两个僧人急忙扶住,巨大的力量带着他们也退了几步才站定身形,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这跌回来的僧人不是别人,正是前脚刚迈出去的那名小师弟!院中所有僧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也包括闭目养神的苦戒座师,那僧人一脸的惭愧,更有怒气中的不安,“他,他,他偷袭我!”狗改不了吃屎,鸦改不了偷袭,对一个习惯下阴手三千年的灵魂来说,打架当然是怎么省劲,怎么迅速,就怎么来!难不成还要先念一段经?苦戒却是个实诚的,斥道:“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理由?说什么偷袭?你就算是睡觉时被人蒙住被子揍一顿,那也只能怪你警觉性不够,怪得谁来?二空,你去试试他!记住,不要下手太重!”二空是这些摩诃院的中坚弟子之一,除了修为上还差些,和人争斗的本事已然很是不弱,代表了摩诃院僧人们的中上层次,这已经是很給一根面子了,如果他不是那么装,其实苦戒也不过是想仅仅派出几名最弱的弟子,把这人驱除了事罢了。苦戒还坐的住,但弟子们可就有些心中毛燥,倒想看看这豆芽菜是怎么个偷袭法,能把一个比他强壮许多,又有些战斗经验的人給放倒的?十多个人一齐出去,就只听哎呀一声喊,扑通一声响,紧接着一名弟子跑了回来,满脸的不可思议,“苦戒师傅,二空他,他败了!”这一次,苦戒没有冒然选派第三名出战者,而是带着所有弟子们一起来到演武场,场中两人,一个站着的乌眼青,一个跪倒在地的埢缩身体直不起腰来,苦戒眼神一凝,走到二空身前把手一按,法力渡出,立刻解了他的痛苦。身为罗汉,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子伤在哪里,也不是多么玄奥的手法,就是被人重击肝部,疼的直不起腰来。一名先前跟出来的弟子轻声道:“师傅,不管不顾,就是一下,二空师弟打到了他眼角,他则击中了二空师弟的肚子,结果就是这样了……”“没有学过我佛门的技击之术?”苦戒问道。那弟子很是肯定,“没有!肯定没有!我们几个都看的很清楚,就是乡下村夫的把式,没什么章法,就是个狠,这家伙眼角被擂了一拳,我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