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柳住的小院离宁老夫人住的正院比较近,很快就到了。
甄玉坐在宁老夫人下首,看着夏初柳盈盈下拜向宁老夫人请安,眉尖不由微蹙。
前世时,自己这么一个时节,虽病了一场,并不致命。病时,这个夏初柳在身边服侍得周到,王爷便想把她赏给自己。因那时一颗心全扑在王爷要谋的大事上,于女色一道,却不是十分上心。只想着等大事成了,封相入阁,衣锦还乡之时,再行娶妻生子。对于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美人儿,虽意动,到底还是婉拒了。这个美人却志坚,一直等着自己松口。两年后,自己在王府再次病倒时,她守在床前,还滴下了眼泪。那时就想,若能好转,定然要纳了她,给她一个名份的。可是今日里,却看见她在王家出现,分明是成了王正卿的女人。
甄玉心下郁恼,好你个王正卿,不单夺了老子的功劳,还夺了老子的女人!王正卿,老子跟你没完!
前世也傻,怎么就一心一意想着功成名再娶妻纳妾呢?就该先行享用了这个美人才是啊!若享用了,王正卿就没得拣这个便宜了。
甄玉越想越恼,深觉自己头顶有一顶绿帽在飘。
夏初柳进王家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见甄玉,这么一抬头,见甄玉瞪着她,眼神极为古怪,莫名的,就打了一个寒噤,却硬着头皮向甄玉请安问好。
胡嬷嬷站在甄玉身后,见她有些失态,便悄悄扯扯她衣袖,三夫人啊,是你自己要装贤惠,硬要过来请安,又硬要给美人一个名份的,没人逼着你,这会事到临头,又是这副样子,叫老夫人瞧了,更是不喜呢!
甄玉被胡嬷嬷一扯,回过了神。娘的,老子已经不是那个甄玉了,而是王正卿的妻子甄氏了。身为王正卿的妻室,他的功劳,自然有老子的一半,他的美人,自然也有老子的一半。
其实么,老子现下真的无须多动脑子的,每日里只要打扮打扮,好吃好睡,养得白白胖胖,便能坐享王正卿争得的功劳了啊!这么一个美人,既然是王正卿的,便也算是老子的。老子何须动怒呢?
甄玉想到此处,脸色稍缓,朝夏初柳道:“坐罢,无须多礼。”说着指指下首的椅子。
夏初柳偷眼看一下宁老夫人,见她没有什么表示,便按甄玉的指示,斜坐到椅子上。
隔得一会,周含巧也来了。
甄玉倒是从胡嬷嬷嘴里知道,这周含巧原是宁老夫人的丫头,因相貌极好,性情又温柔和顺,却是一个难得的。宁老夫人怕王正卿身边的丫头服侍不周到,便把周含巧给了王正卿。周含巧相貌好,身段也是诱人,更兼长了一个圆溜溜的屁股,有三分识看人的婆子,都说道周含巧一副宜男相,是一个好生养的。
宁老夫人也有意让王正卿抬了周含巧为妾,只是甄玉娘进门一年整,变着法儿闹,又是病又是灾的,抬姨娘的事,便搁下了。如今甄玉自己说出口,要抬夏初柳和周含巧为姨娘,宁老夫人自无反对的道理。
甄玉见周含巧模样不输夏初柳,心头突然一喜。王正卿的女人,便是老子的女人。老子的夏初柳分了王正卿一半,王正卿这个漂亮通房,自然要分老子一半。这样一来,老子也不算吃亏。
眼见人齐了,宁老夫人便开口道:“玉娘贤惠,想抬了你们为姨娘,已择吉日安排下去了。”
夏初柳和周含巧一听,又惊又喜,忙忙起身,走到甄玉跟前道谢。
甄玉抬手道:“过来一些。”
待两个美人走近了,甄玉先看周含巧,见她皮色细白,弯眉杏眼,身段玲珑,便有些满意,再去看夏初柳,秋眼含波,樱唇嫣红,和周含巧各有千秋,不由更是满意,赞叹道:“两个都是好的,不错不错!”
宁老夫人见甄玉似乎变了一个性子,心下嘀咕:莫非知道再闹下去不是一个法子,因变了性子要好好做人?不过也是,王府那个甄榜眼死了,如今王爷肯定要倚重三郎。这夏美人是王爷赏赐下来的,到底要给她一个名份才是。甄玉娘想是知道厉害之处,索性做个好人,主动抬了夏美人为姨娘。既抬了夏美人,便也抬了周含巧,让周含巧感激于她,她再让周含巧和夏美人打对台?
宁老夫人是一个惯会治辖妾侍的,因此王揎虽有数妾,妾侍们却不能够生下一子半女来。她以已度人,便想着甄玉也是走她这一条路,一时半是欣赏,半是警惕,不让妾侍出头这个没什么,重点是,你得自己生出儿子来。
王正卿这几天出了城外去办事,却是五天后才归来的。一回府,就听闻甄玉抬了夏初柳和周含巧为妾,已让她们敬了茶,且赏了她们首饰,又另派了丫头婆子服侍她们,一时愕然,咦,贤惠成这样,不像她呀?
宁老夫人听得王正卿回来了,便叫他过去说话,嘱道:“玉娘似是变了性子,这几日也安安份份的,且又抬了两位姨娘,一副贤良做派。你也该投桃报李,去她房中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