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添香却是天天打探章飞白的消息,这一天便来禀报田绾绾道:“姨娘,章公子回府了,在外书房中呢!”
田绾绾大喜,令添香再拿银角子赏通风报信的看门婆子,一面嘱道:“你寻个机会溜出去,见着章飞白时,递个话,只说我现在府中,三爷却一直安歇在书房,他听着自然会寻机来见我一面。”
添香有些犹豫,小声道:“姨娘现下不是歌姬了,而是三爷的姬妾,再见章公子会不会不妥?”
田绾绾叹口气道:“虽则只进王家几天,却似度日如年,再不想法笼住三爷的心,让他进房,我在王家,只怕再无立足之地,更不要说……”
添香一听田绾绾的话,忙应了下来。
田绾绾又打探王正卿的行踪,问得已回府,正在书房中,便有些坐不住,再三寻思后,终是狠下心,不对自己狠点,怎能引三爷留意,怎能气着那贱妇?因吩咐添香道:“走,到三夫人房中请安!”
“这么晚去请安?”添香不解。
田绾绾也不与她解释,已是重新对镜整妆,准备出门去了。
甄玉这会正歪在床上看书,一边问立夏道:“三位姨娘都安份么?”
立夏答道:“夏姨娘这几日忙着学画画,又在外间淘了几本书,抄抄写写的,忙得很,看着却是想学三夫人写剧本。”说着忍不住笑了。
甄玉也笑了,忙着学习呀,这个好。
立夏又说周含巧道:“至于周姨娘,却是忙着学双面绣,起因是上次老夫人生辰时,有人送了双面绣屏风,老夫人喜欢,令人收着,一时想起周姨娘最擅长针线,喊她过去观摩了一遍双面绣,让她学着点。周姨娘一听,不敢怠慢,这些时候就一直跟绣娘讨论着这些针法的,也是不得空。”
甄玉点头,这两个算是比较贴心和省心了,现下只剩下那个刺头的田绾绾了,若也收服了,这府中也就安宁了,不会拖王正卿的后腿。
说起田绾绾,立夏立即不屑了,俯在甄玉耳边道:“镇日拿乔,指使这个指使那个,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又让丫头进进出出的,和守门的婆子嘀嘀咕咕,不知道要搞什么?”
甄玉一笑道:“自是打听三爷的行踪,这个也理解。”说着微微侧脸,避开立夏凑近的嘴唇。
唉,这丫头就是不知道避嫌,每次说话凑这么近。甄玉有些小无奈,正要暗示立夏几句,却听外间半荷的声音道:“大半夜的,姨娘来请安?稀奇了!”
“咦,是田姨娘来了!”立夏站直身子,听了听声音,回头朝甄玉道:“三夫人,要不要赶她走?”
“美人有心,怎能拂她的好意?放她进来!”甄玉乐了,正闷着呢,有人来解闷岂不是好?
田绾绾领着添香进了房,向甄玉行礼问安,又细声道:“却是做了一些点心,特意拿来孝敬夫人的。”说着令添香提了食盒,揭开给甄玉瞧。
甄玉略瞧一下,见是厨房平素做的那些点心,知晓她不过到厨房顺手要的,并不是亲手做的,一时也不揭破,只笑着喊她坐下,又让立夏去倒茶。
田绾绾忙拦立夏道:“不敢劳动姐姐姐,奴家自己去倒就是。”
“怎么,姨娘怕我在茶中下毒么?”立夏看不惯田绾绾,有些没好气。
田绾绾忙道:“姐姐误会了。”说着便不再相栏。
立夏出了房门,跟半荷道:“要是有泻药的话,真想放点给那田姨娘尝尝。”
半荷知道立夏是气不过,说的气话,一时道:“三夫人都不理论,你气什么呢?”
立夏又哼一声道:“倒茶给她喝,她也配?”说着叫过一个小丫头,“去,把你们往日喝的粗茶,倒一碗过来!”
小丫头仰脸道:“立夏姐姐要改喝粗茶了?”
“让你倒就倒,废话什么?”立夏喝斥小丫头。
小丫头一溜烟去了,很快端来一碗又浊又浓的茶,递到立夏手中道:“泡了半日的,味道可浓了。”
“这个好,最宜那个田姨娘喝。”立夏接了碗,转身进了房,却见田绾绾半坐在床边,正给甄玉捶腿,一时不由一愣,好嘛,这就上床了?
田绾绾见立夏端了一碗茶进来,也是一愣,这是给我倒的?
一时却听门外又有请安声,是王正卿来了。
田绾绾猛地坐正身子,伸出右手,往自己的左脸颊上狠狠一扇,接着足尖一踮地,整个人下了地,软坐在地下,尖叫道:“夫人因何打奴家?奴家好歹是宫中赏赐下来的,这样说打就打,传出去可是有碍三爷官声。”
王正卿还没踏进房门,就听得一声掌掴声,接着是田绾绾的尖叫声,不由一把掀开帘子,喝道:“玉娘,怎么又动手了?”打夫婿也罢了,现下又打妾侍,成何体统?
添香本来候在一边,这时早冲上去扶田绾绾,一边也哭道:“姨娘,姨娘你没事么?”一时又朝王正卿道:“三爷,姨娘先前在摘月楼中,是从没挨过一个指头儿的,不想进了王家,成了三爷的人,却要遭这样的罪。三爷可得为我们姨娘作主啊!”
田绾绾捂脸哭道:“三夫人,奴家知道因上次之事,您记在心中,可那时奴家并不知道您是夫人,且又……。现下夫人巴掌也赏了,可解了恨?只盼夫人再不要记着那事。”
田绾绾这番话,落在王正卿耳中,便是甄玉记恨上回被田绾绾打了一巴掌之事,今日是报复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