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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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上辈子到死都以为,当年小顾大夫说她的腿没救了,是因为对方的医术不行,所以即便后来在战场上因为腿疾发作而中了敌人的毒箭,她也从没怨过谁。

原来,不是。

顾辞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地砸了出来,她没哭,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大姐儿……“顾老二愣在原地,十七年了,懂事起的大姐儿在他记忆里,从来都没掉过眼泪,说不震惊是假的,隔着昏暗的油灯,那莹莹泪眼,顾老二恍若又看到了坚强又温柔的小李氏,千言万语瞬间都显苍白,伸出的手在扫到顾辞那清冷的眼神时,又收了回来,“是爹不好的。”

“当然是你不好。”顾辞擦了擦眼泪,冷笑,“用不着商量了,阿宝从此以后就跟着我,家里所有田地房屋银钱,分五成,阿宝两成。你也可以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不念亲情,到时对薄公堂。”

“大姐儿……”

“不用为我着想,在你们眼里,我反正是嫁不出的,要那些名声做什么?而阿宝只是为了脱离后娘的虐待,又何来坏名声之说?”顾辞擦干了眼角最后一点水光,刚刚那掉的眼泪就当祭奠她上辈子犯的傻,“我之前次次退让,是想着到底是父女一场,不想赶尽杀绝,可如今看来,是你顾老二没良心。”

顾老二的话都被堵死了,他颓然地看向顾辞,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顾辞的神情太认真了,他一点都窥不出一丝的负气。

大锦律法有规定,虽然准许丧夫的妇人再嫁,但出于对丧母孩子的保护,对此却有明文规定,后娘不准随意辱骂殴打不是自己所生的孩子,如若不然,官府会将妇人发配边塞,置之不理的夫家也要罚银五十两。

至于对守寡女子所带的拖油瓶,律法却并没做规定,因为寡妇再嫁,极少会带着先前的子女再嫁。

换句话说,柳氏管教顾辞和阿宝是职责,但打骂姐弟俩却要掂量掂量身份。而顾老二对马玲玲,既无管教之责,打骂也可随意。当年顾老二要再娶柳氏这个寡妇时,里正在顾家祠堂把这些律法给他和柳氏一一明说了。

然而,家丑不可外扬,再者,像柳氏敢明目张胆做得这么过分的再嫁妇少之又少,顾家村几代都没闹出过这样的事来。

顾老二隐隐觉得,顾辞这话并不是在唬他,而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出。对他来说,不管是发配柳氏,还是罚银,这些都是大事,再加上这闹到官府,这不仅坏的是他的名声,还会坏了整个顾家村的名声,轻则他们这一家子抬不起头来,重则族长和村长会把他们都赶出顾家村,以儆效尤。

不管是哪一种,这后果都是他承担不起的。

想明白这一层,顾老二隐隐有些怕了,对顾辞的那点点愧疚之心也被不安和愤怒代替,但此刻,他也不敢说什么狠话,只得放低姿态,“大姐儿,爹先前是混账了些,但……”

“我就问你一句。”顾辞抬头看向他,“我的腿能治,小顾大夫为何不告诉我实情?别拿他说的那番话来搪塞我,村里现在谁不知道,除了顾老爷,就数你顾老二家底最丰厚?”

顾老二没想到顾辞会问的这么刻薄,但面对这个大女儿鹰隼一样的眼神,他只能豁出去,卖了柳氏,反正柳氏在顾辞心目中,早已是个恶毒后娘的货了,“是你后……柳氏,觉得太花钱,就让小顾大夫……”

顾辞对此,并不意外,她垂眸,注意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却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宝,她笑了一下,“阿宝,很晚了,送下你爹,咱们要准备睡了。”

“大姐儿……”

“爹,走吧。”阿宝拉住了他爹的衣摆,冷着小脸往外拖。他年岁小,但穷人孩子早当家,他懂事了,刚刚的话,他都听懂了。

“阿宝,爹……”

阿宝没松手,依旧扯着他的衣摆往外拖。

秋天了,外面的夜风一阵凉过一阵,顾老二被风吹的颤了颤身子,阿宝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他松开顾老二的衣摆,仰头看着他,又去看那越来越饱满的月牙儿,轻声道:“如果可以,我宁愿我像娇娇姐姐一样,只能和姐姐相依为命。”

这话太诛心了,换句话说,他儿子就是在咒他死,顾老二扬起巴掌,却迟迟落不下来,阿宝看了他两眼,“不管姐姐要做什么,我都站姐姐那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屋里去了。

又累又饿的顾老二被刺激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他之所以带着老顾大夫来走这一趟,虽是愧疚,但更多的是为了阿宝着想。今儿闹了这么一出,他对柳氏母女是不放心的,阿宝在他心目中,份量虽比不得胖墩,但也是继承香火的儿子,自然也是看重的。

把阿宝交给顾辞,他是心安的,但就像顾辞担心的那样,他并不想就这样把阿宝分出去,分出去不仅让他这个健在的爹面上无光,更重要的是要分出家产,他还年轻,这份家业还并不想一分为二,便想借着这份替顾辞治好了腿伤的由头,拉近与顾辞的关系,大姐儿是个有本事的,往后他每年意思一下,交点粮食和银钱,先让顾辞照顾着阿宝,想着这样既让大姐儿照顾了阿宝,还能让顾辞欠他一份人情。

他算盘打得好,却不想到头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隔天一大早,破茅草屋的三人一觉睡到自然醒,柳氏也没把谷子往这边晒了,破茅草屋很安静,姐弟三人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吃了饭后,两个小的就去外边捡了些柴禾,阿宝还带着娇娇去后面的小山包摘了很多野菜。

到了晌午,老顾大夫带着小顾大夫又亲自过来了一趟,不仅送来了一些常用的药材,还带了两根猪排骨。

“顾伯,你们这是做什么?”两个小的上午累着了,吃饱了又犯困,正睡觉,顾辞没有睡意,就在院子里瘸着腿晒以前破旧的冬衣,顾家父子一来她就注意到了,赶紧迎了上去。

老顾大夫这一只辈分虽不高,但在村里也颇有威望,尤其是老顾大夫医术好,为人正直和善。

“昨晚我太急了,上午又忙着跟老天爷抢地里的庄稼,只好趁着这个时间,再来跟大姐儿好好认个错。”老顾昨晚回去问清了事情始末后,胡子都气歪了,只是现在秋收,农活重,也没敢下狠手打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免得像顾老二家一样,今儿就只有一个人在田地里累死累活。

“顾伯客气了。”顾辞不是个会说好听话的,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后,又不知说什么了,只得把人往屋里请,“顾伯和顾三哥回屋里坐会吃碗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