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转过头看着他,慢慢的,她扬唇一笑,轻声说道:“是啊,是咱们的大喜之日呢。”
谢琅一笑,牵着她的手下了高台。
陈郡这个地方,做为陈郡谢氏和陈郡袁氏两大士族的起源地,是极出人才的。几百年来,这个地方除了两大家族外,还出过不少他姓的英杰。
也因此,不管是在鲜卑人眼中还是在拓拔焘心裏,陈郡这个地方也是备受关注的。如谢琅刚刚抵达才这么两天,便从四面八方有人赶来阳夏。幸好,因为阳夏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雪,还是阻了不少人的行程。
以前陈郡谢氏的故居,大多数已在战火中毁坏,事实上,连同这祖庙也是几次被烧几次修补过的。所以姬姒一行人,住的是当地一个宿老提供的宅院。
刚刚进入宅院,姬姒便牵着谢琅的手急急朝厢房里走去。一入厢房,她便把房门重重一关,纵身扑到谢琅身上,抱着他的颈连迭声地唤道:“阿郎,阿郎!”她的声音中因夹杂了太多的欢喜,叫到后来已是隐带哽咽。
谢琅双臂一收,把她按在了胸口。
过了一会,姬姒停止抽泣,她用脸在他胸口磨蹭了几下,低低说道:“我没有想到过……”
谢琅轻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过。”在姬姒怔忡间,谢琅声音低哑地说道:“以往,无论你我如何,我都不曾想到过会失去,直到这一次,我才陡然明白昔日羊公的那句话,当真是‘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他轻轻搂紧姬姒。低头在她的秀发上印上一吻,喃喃说道:“阿姒,你那一次可真把我骇怕了。”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那双搂着姬姒细腰的手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姬姒紧紧的反搂着他,她在心裏想道:直至今日,我才信十八郎是爱我重我的。或者说。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他心中占了那么重的份量。
两人又喁喁低语了一会,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却是又有人慕名而来了。
这一天,谢琅简直是足不沾地,来自陈郡各地的名流宿老潮水般地涌来,而做为近五十年唯一一个回到祖地的陈郡谢氏嫡子。谢琅也不会怠慢这些故乡人,因此。不管来了什么人,他都是亲力亲为地招待。
与谢琅的忙碌相应,姬姒也是忙碌的,她现在被谢琅正了名。要代表谢琅招待一些女眷。
傍晚时,几个士族女郎与姬姒坐在花园里。彼此说了几句闲话后,一个女郎突然说道:“听说陛下病重。国师急忙赶到了邺城。不过你们定然想不到,国师见到陛下说了什么!”
这话一出。姬姒也好奇了,她连忙问道:“你们国师说了什么?”
那女郎说道:“国师说,他掐指一算,算到国君此次之祸,有南朝国师的身影。”
那女郎这话一出,四下一静,便是姬姒也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她呆呆地看着那说话的女郎,暗暗想道:明明做这事的是谢琅和崔玄,与我有什么干系?
这时,另一个女郎轻叫道:“还有这样的事?可是不对啊,不曾听人说过,南朝国师进入我北地啊?”
第三个女郎也叫道:“是呢是呢,早先听人说过,那南朝国师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大美男,其风仪容止不在谢十八郎之下。他要是来了咱北地,肯定无数人都注意到了,根本不会这么无声无息。”
“就是就是。”
“不过国师向来言不乱发,难道说那南朝国师真的来了?”
几个女郎显然对南朝国师很感兴趣,不停的在那里惊叹。而且她们的兴趣,似乎还在谢琅之上。
这北人对姬越的兴趣,确实还在谢琅之上。
与南人推崇美男,推崇无与伦比的风度和家世不同,北人更实际。对于实际的北人来说,能够与他们的国师相提并论,却更年轻俊美又神秘的南朝国师,是非常让她们渴望一见的。
却说几个女郎说着说着,一个女郎转头看到明显在走神的姬姒,突然问道:“夫人是南朝过来的,不知可有见过你们的国师?”
这女郎的话一出,众女齐刷刷转头,一个个双眼明亮地看向姬姒,等着她回答。
姬姒看了几女一眼,干巴巴地说道:“那个,自是见过的。”
众女郎同时兴奋起来,一女郎急急问道:“他是不是真那般俊美,真那么神秘莫测?”
对上几女崇仰的目光,姬姒的唇角一抽,她小声说道:“也,也还好吧。”
见她这个样子,一个女郎笑道:“夫人的心神定然都放在谢十八郎身上,你们的国师最俊最美,也是无心观看的。”
“就是就是。”众女嘻嘻笑了起来。这时,另一个女郎问道:“听说夫人同时见过我朝国师和你们南朝的国师以及北地崔郎。你觉得这三人与你的夫君谢十八相比,如何?”
这女郎的问话,同样激起了众女的好奇,当下她们双眼发光地盯向姬姒,一副非要等她答案的模样。
姬姒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后,说道:“你们北魏的那个国师,我看不透他。”略顿了顿,她还是加上一句,“他虽然有了点年纪,其实也挺俊的,而且那是一种成熟的神秘的俊,还挺吸引人的。”
在几位女郎马上变得兴奋的表情中,姬姒又道:“至于北地崔郎,就外表和风度而言,他与谢十八郎不相上下。不过谢十八郎的超逸,是真的超逸,所以谢郎具有仙鹤之姿,而北地崔郎却略显复杂。”
转眼她又说道:“至于咱们南朝的国师嘛,他也特别俊。”
当下,一女郎好奇地问道:“比之谢十八郎如何?”这些人刚刚见过谢琅,自是拿他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