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华良刚刚醒来,正努力睁着一双熊猫眼喝药。乐-文-其母坐在床边,正在抹眼泪:“良儿啊,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跟娘说说,是谁害你成了这个模样,娘定会给你报仇的。”“母……亲……”华良嗓子跟拉破风箱似的,撕拉沙哑,听着都令人揪心。华二老爷就道:“夫人,你快让孩子先安心吃药吧,等他好一些了,再说个清楚。害了良儿的歹人,哼,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对,老爷说得对,良儿,你快好好吃药啊。”华良艰难伸出一个手指:“糖——”正在喂药的俏丽丫鬟会意,忙扭身把他手指方向的罐子打开,夹出一粒蜜渍梅子,喂给了他。华良这才满意,又喝了一口药。这时那小厮就进来了,见华良醒了,喜出望外:“公子,您可醒了!”“书——”小厮忙点头:“买到了,买到了,公子您放心!”华良扯着乌青的嘴角笑了笑,望着父母又艰难吐出一个字:“走——”华二老爷和妇人面面相觑,颇为不解。还是小厮机灵,大着胆子道:“老爷,夫人,公子想听小的给他读话本子呢,想请您二位先出去。”华二老爷和妇人同时抽了抽嘴角,再看一眼被揍成猪头的儿子,认命起了身,出去了。华良挺着一身伤痛,开始听小厮读话本子。这次的故事有些不同,主人公竟是一个出身富贵流连花丛的风流才子。这位才子因为样貌好,才华高。采起花来简直无往不利,就连有名的花魁都愿意与之春风一度而不取分文,后来更是引得郡主对其一见钟情,穷追不舍,其中风光畅快,男子皆知。只是后来,才子的命运却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改变了。他去一处村落作画时。偶遇一村女。惊为天人,欲与其结识,不料那村女是个野性的。把他当成登徒子痛揍一顿,最后还推入了河里。才子回去后发热生病,好了后很不甘心,就对家里人说了。家人一听这还了得,派人就去了那村子。把村女一家给整治了。才子本以为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不料传扬出去后,他却发现那些原本对他趋之若鹜的女子竟都避而不见了,甚至对他用情最深的郡主都对他置之不理。他大为困惑。拉着郡主要她说个清楚,郡主冷笑不语,扬长而去。后来。还是那位花魁说出了原因:公子堂堂男儿,竟打不过一介弱质少女。可见吟诗作对那些都是半点无用的,这已是令人唏嘘,没想到您还会把这般丑事主动抖落出来,要靠着家中力量去对付一个女子,就更是令人不齿了。花魁这番话流传出去,才子从此再无女子青睐,几年后好不容易娶到妻子,掀起盖头后才发现貌比无盐,直接吓昏过去。故事的点睛之处就在结尾。才子苏醒过来,却发现他竟回到了几年前的病床上,母亲哭天抹泪,问他是谁打伤我儿。“公子?”小厮读完,发现主子神情有些不对劲,忙喊了一声。见华良一脸惊恐还未回神,不由害怕起来:“主子,您怎么了,别吓小的啊!”守在外间的华二老爷夫妇听到动静忙进来,妇人拉着华良的手哭问:“我的良儿啊,你怎么啦?哪里疼,跟娘说。”华良这才回神,看着母亲,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忙摇了摇头。妇人略微放心,见药已经喝完了,于是让小厮和丫鬟下去,这才温柔问道:“那良儿告诉母亲,是哪个害了你吧,娘给你报仇去!”华良一张脸惊恐地抖了起来。“良儿,良儿——”华大公子已是两眼一翻,吓昏过去。华府一番人仰马翻,好不容易华良醒了,只要妇人一问仇家是谁,他立刻白眼一番昏过去,几次下来,妇人再不敢问,只以为儿子中了邪,悄悄去请了素尘道长来画符驱邪。此是后话不提。这一日不只华府热闹,怀仁伯府怡然苑里亦不安生。韩氏正在纳鞋底,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就发现程二老爷回来了。她颇为意外,把纳了一半的鞋底忙往旁边一推,匆忙之间还被针尖刺了手指,却顾不得疼,掩饰着笑问:“老爷下朝后不是该去上衙吗,怎么回来了?”程二老爷面罩寒霜,并不理会韩氏的话,一开口就问:“程微呢?”韩氏被问得一愣。程二老爷脸色更差,话好似从牙缝挤出来:“怎么,去长公主府了?”“没有,微儿现在在济生堂。”程微日日去济生堂,时日久了,府里人渐渐都知晓了,但并没人过问。程二老爷其实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他对这母女素来不关心,以往自然没问。可是今日,却不同了。下朝时,他无意间遇到素尘道长,她竟问府上三女是否说过得了北冥真人点化这般话。素尘道长话说的含蓄,并无过多指责,可其中的不快,程二老爷又岂是听不出来的。他当时就气炸了肺。素尘道长是什么人,那是北冥真人最得意的弟子,而北冥真人,就是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这样的人物,他那个扫把星女儿居然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就给得罪了!程二老爷哪里还有心思去衙门,当然是直奔着家里来找韩氏质问了。“在济生堂?”程二老爷扬声,“她一个姑娘家,在那里做什么?”韩氏不明所以,解释道:“老爷,您不知道,微儿对符医颇有天分,她想去济生堂跟着三叔学些医理,我想着女孩子家长些本事总是好的,就由着她去了——”话未说完,程二老爷已是抬脚踹过来。韩氏可是自幼随着父兄习武的,出于本能,直接避了开来。程二老爷不料韩氏躲得这么利落,一脚踹空,把腰闪了。“韩氏,你,你还躲!”程二老爷扶着腰大吼。韩氏颇为心凉:“老爷,有事说事,您怎么踹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