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娇媚 棠眠 2402 字 2022-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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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玉桃去了麒麟院的消息,清竹不知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她虽然送了一个机会给玉桃,但没想到玉桃真的会去。

阖府上下都觉得玉桃是倒了霉,要去麒麟院送死,但她想到离开福华院之前,跟玉桃说的那几句话,却觉着玉桃不会落得之前那些下人的下场。

说不定四少爷阴戾狠绝,对美人却会多几分耐性。

想着手边的茶水泡好,清竹端着茶碟进了书房。

把绘雪中寒梅的茶盅轻巧地搁在了三少爷的手旁,清竹安静在旁立着等候吩咐。

小半个时辰过去,三少爷抬杯饮了三口茶,却没侧眸瞧过她一眼。

十几日下来,清竹早就习惯了他处理公事时的全神贯注,但今日听到了玉桃的消息,却忍不住想,若她有玉桃的长相身段,三少爷会不会待她稍稍不同。

至少闻到香甜桃味的时候,怎么也会想抬一抬头。

晚上触到柔软的身段会多几分怜惜。

*

正房八抬大轿,小妾平头小轿,当通房的,要靠自己的双脚走到对方面前让人睡。

玉桃拿着青花小包袱,想着麒麟院的天然冷气,身上流的汗水全都是喜悦的汗水。

一路走到了麒麟院,站在凉悠悠的院门口,玉桃舒服地眯了眯眼,想到什么侧脸往松树下看去,今日韩重淮没在外面晒太阳。

那真是可惜了,她觉着她刚刚因为舒服流露出的神情,一定又自然又可爱。

“少爷在屋中休歇。”

来人打扮不像小厮更像侍卫,脸型方正,有种在谨慎环境里待惯的气势,他看了眼玉桃包袱,“先把东西放了再去给少爷问安。”

见他的样子,像是已经知道会有她那么一个人来,玉桃暗暗庆幸,她本来还想着老夫人生着气,没有派福华院的人送她过来,她来了这里是不是要一个个解释她是老夫人送过来当韩重淮当通房的。

“小妹名为玉桃,前几日奉老夫人的命来给四少爷送过东西,那时候隐约见到了侍卫大哥你一面,还不知道大哥你叫什么?”

麒麟院就像是个迷一样,像是消息最多,韩重淮砍个人腿,片刻都能传遍全府,但真要打听麒麟院都有什么人,根本什么都打听不到。

当然玉桃也没认真打听就是了,她身边就一个对闲事最为关心的碧翠,她问了碧翠几句,碧翠说不知她也懒得浪费精神到处去问人。

要知道夏日里要是没有凉气,说话跟动脑都要比平时困难几倍。

“陈虎。”

陈虎瞧着玉桃笑盈盈的脸,并没有回以微笑,他早查过她,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爱慕虚荣,水性杨花,之前还跟另外的丫头争抢着要去韩重时那里,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来麒麟院。

虽然主子看中了她,但陈虎依然觉得她跟探子有关,只等抓住她露出狐狸尾巴。

“往后你就住在耳房。”

走在前面领路,当日主子同意玉桃进麒麟院,他便思索了玉桃该住哪儿。

既是通房,待遇就该比普通婢女好些,但也不能太好,院子里大部分的屋子都被他们这些侍卫给占了,想来想去便把玉桃安排进了正房旁边的耳房。

“主子喜静寡言,你平日莫发出太大动静吵他,要懂得看眼色办事。”

陈虎特意交代了一遍,“不知道说什么时就什么都别说,主子不喜欢有人在他跟前啰嗦不停。”

从陈虎的话里,玉桃意会到了一个重点。

要安静。

这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了,这个天气,再加上麒麟院这个温度,随便给她一个软枕,她就能安安静静地躺着待上一天。

到了住处,玉桃更加满意。

之前在福华院虽然是大丫鬟,但她还是得跟碧翠睡一间,而现在她终于有自己单独的住处了,一张床又大软,玉桃双眼放光。

“少爷会到这间屋子过夜?”

屋子摆设简单,但那张大床一看就不像是只供她一人睡的。

听到玉桃的问题,陈虎也不确定。

主子之前没过女人,他也不晓得要怎么安排,想着说不定会过夜,便抬了一张大床进屋。

“说不定……”

“那要是少爷到这屋子过夜,这屋子如此简陋会不会让少爷不满?”

玉桃拧着眉,满心满意的都是在为韩重淮着想。

陈虎想想也是,主子对舒服跟顺眼的要求极高,这屋子的摆置对一个通房丫头是够了,但要是主子哪一日过来恐怕会不满。

“我会让人再送几件东西过来,若是差什么东西,你可问我取拿。”

玉桃原本以为陈虎是侍卫,但听着又觉得他像是院里的管事,当然也有可能是身兼数职。

不过她就喜欢这种没有在宅院里浸泡太久的直男管事,什么都不懂,便什么都大方,什么都好说话。

搁下了包袱,玉桃洗完脸后,瞧着铜镜稍稍给自己上了妆。

衣服她只有两三套是折腾不起来了,只能在脸上下些功夫。

她本就肤白,抹粉反而累赘,取过淡红的脂粉扫过眼角,拿了只细签取了黛色眉石顺着睫毛根部拉长了眼尾。

这稍稍一画加深了她本身的优势,原本勾人的杏眼再添春色,因为面上无粉,唇上又是本色,就是女人细看也难以看出蹊跷,更可况是男人。

对着镜子瞧了两眼,她也算是尽责了。

在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要的是她装巧卖乖,韩重淮这里要的应该就是她美貌如花。

理了理裙摆,耳房离正屋就几步路,门扉半开,凉悠悠的风不断外涌。

踏上软毯,内室并无放遮挡视线的屏风,八宝架一类的物件,韩重淮倚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纯白无瑕的狐狸毛,身旁摆的冰山散发着悠悠凉气,他手里拿了一本书,狭长的眼却在望着窗外。

正对他的雕花和合窗大敞,外头绿木摇曳,时不时有鸟在枝头跳跃鸣叫。

他面上没有情绪,但却让看到的人觉得有几分可怜,他这样子就像是命不久矣的重病的病人,在疾病的痛苦中觉得了无生趣,但又渴望着窗外的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