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人啊!
向七松口气。
“这位娘子,我这次来也没别的意思。”董老爷说道,“就是想说一下,希望能保住范江林他们的性命,别的力气我们也出不了,如果需要钱的话,在所不辞。”
程娇娘看他一眼,点点头。
“好。”她说道。
听她答应了,董老爷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这女人答应的如此轻松痛快,哪有半点诚意!
在这些人眼里,徐茂修范江林等人真是无足轻重。
只能再想办法了,反正来这裏让太平居的人知道,徐茂修等人不是孤立无助,也是有人在乎他们性命的就达到目的了。
董老爷起身告辞,没走几步又被突然叫住。
“还没问你们贵姓大名。”程娇娘说道。
这个女人真是有病!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向七按了按心口,咚咚的几乎要戳破胸膛跳出来。
董老爷报了姓名,再次施礼告退走了。
他们离开没多久,程娇娘也回到了玉带桥。
马车停在门前,周六郎将手中的马鞭一甩,从墙边走过来。
两向对视一眼。
“半芹,拿些点心来……”程娇娘开口说道。
周六郎气的瞪眼。
“程娇娘你适可而止吧!”他喊道。
程娇娘看着他,微微一笑。
周六郎的怒火便顿时化为乌有,他想起上一次。
“……就是你喝的茶啊。”
这个女人!
“什么事你不说我就不问了,我只是来问一声,用帮忙吗?”他繃着脸说道。
“用。”程娇娘说道。
周六郎转身就走。
半芹和金哥儿目瞪口呆,看着那少年走了几步停下脚,有些僵硬的转过身。
“……痛快点说,小爷我还忙着呢。”他微微涨红脸说道。
……
周六郎离开之后,从门内接出来的婢女才上前来,神色几分焦忧。
“张老太爷没在家。”她说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用送信给他吗?”
程娇娘摇摇头。
“暂时不用了。”她说道。
“不过老爷在,他还问我什么事。”婢女又带着几分欢喜说道,“老爷以前从不过问他人事,看来是走之前老太爷交代过的,虽然老爷这人性子古板,但我想有老太爷的交代他定然会帮忙的。”
“我知道了。”程娇娘点点头,接过半芹递来的水,却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端起来就吃,而是微微出神。
婢女和半芹对视一眼。
“娘子,事情是不是真的很难办了?”婢女问道。
半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神情不会骗人,比起早上出去之前多了几分惶恐以及无奈。
程娇娘看向她,微微笑了笑。
“没什么,不过是夜路走多了,一时运气不好撞了鬼罢了。”她说道,“天总会亮,事再难也能办。”
说罢,她端起水杯慢慢饮尽。
一夜无话。
天色大亮,立在城门前的向七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是因为方才他被监门官叫去写了一张文书的缘故吗?
这些事日常不用他做的,那为什么今天突然让他去做呢?
还有监门官打量他的眼神,也让他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不是已经定性了吗?难道还要查匿告信的事?
向七的眼前不由浮现昨日见的那小娘子。
美则美,不过就像庙会上游街供人瞻仰的泥塑美人,冷冰冰死气沉沉的,盯着自己,让人脊背发寒。
难道她真猜出是自己干的了?
猜到又如何?
没有证据她又能如何?
向七嘴边浮现一丝笑,低头看自己的手。
很多人知道他读过书,但知道他左右皆能书的却不多。
是啊,他就是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学问也不比徐茂修差,功夫也不比徐茂修差,长得也不比徐茂修差,差不过是时机,当初明明该是他单枪匹马救下董家一家的,偏偏他多事跟上来!
如果当初从惊马车里救下董四娘的是自己,那也不会有他徐茂修什么事。
不就是差那危急中从天而降的一眼吗?
八个弟兄中,人人都看到徐茂修,看不到他向文才。
刀枪杀贼中,人人也都看到徐茂修,看不到他向文才。
离开了茂源山,分道扬镳,五年裡,他虽然活在董家人的眼前,但那些人却依旧看不到他,但他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
没想到,这个徐茂修竟然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念着兄弟情义没有去告发而是给了他们钱放他们一条生路,没想到人心竟然不足。
他徐茂修说去建功立业搏前程,看不上入赘,如今前程没了,便又回头来吃回头草。
天下的好事哪能都被他占了!
现在好了,终于老天要收了他了。
人只有死了,才能永远的被遗忘吧。
向七攥紧了手。
“向七。”
耳边陡然的一声喊,向七吓得一个哆嗦,抬头看是一个同伴。
“你干吗呢?地都要被刮下一层皮了。”同伴笑说道。
向七跟着干笑两声,停下扫帚,抬脚向草棚那边走去,坐下来喝碗茶,跟同僚们说说笑笑,一面看着城门的人进进出出。
“几位爷问个路。”
忽的一个声音打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