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什么啊,又看马呢。”范江林说道。
徐棒槌等人一脸不解,看向不远处的马圈,果然见徐四根蹲在其中。
“四哥都快要把这些马供起来了。”徐棒槌说道,一面抓头,“莫非妹妹给的真是什么千金良驹?”
徐茂修站在一旁,看着认真查看马匹的徐四根。
“怎么样?”他问道。
“还看不出来。”徐四根说道,目光并没有离开马儿,确切的说是马的蹄子。
七匹马混在众多马儿中皮毛没什么出众,但低头看认真看去就会发现,它们的蹄子与众不同。
“官道平坦,所行时日尚短,还看不出什么差别。”徐四根说道,一面站起身来,与其他时候不同,他的神情激动,眼睛亮亮,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是,三哥!”
他有些激动的抓住徐茂修的胳膊。
“三哥等到我们到了西北,就能看出来了!”他有些语无伦次说道,抓着徐茂修的胳膊不自觉地用力,“三哥,三哥,就能看出来了!不一样了!大大的不一样了!三哥,这是一份大礼,这是妹妹送的大礼!”
徐茂修笑了。
“是,我知道,妹妹送我们的绝不是一般的礼物。”他说道,拍了拍徐四根的胳膊。
“大礼,大礼,这份大礼,简直……简直……”徐四根说道,声音依旧颤抖,这是自从那日天亮后看清程娇娘送的马后就一直这样了,“你们不懂,你们不懂,那又多痛,心有多痛,那么多马,那么多好马,明明不该死,却不得不弃死……如果,如果真的……如果真的能成……”
他喃喃自语,神情激动又蹲下来,恨不得将眼前马儿的蹄子抱在怀里,怎么看都看不够。
徐茂修无奈的笑了笑,察觉有视线看过来,他转头看去,见是一队准备入城的将官,其中一个少年郎正看向自己。
见他看过来,周六郎收回视线。
不就是几匹马,有什么好显摆的,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了都。
真是没出息!
夕阳收尽最后一丝光芒,大地披上夜色。
周六郎抬头看了眼天空中渐渐而起的圆月。
“京城的十五很热闹,不知道这边怎么样?”
身旁的将官们低声笑谈。
是啊京城的十五很热闹,那女人应该会去看热闹吧?
不过也许不会,她那样古怪,一向不爱热闹。
大过节的,她会做什么?
自己家肯定不会去,一个人呆在家里吗?
“六郎,走了。”身旁有人喊道。
周六郎回过神,忙应声是催马跟上,渐渐明亮的月色下,一众人向城中得得而去。
此时同一片月色下的京城,已经变成了人间仙境。
街上到处都是各色花灯,更有权贵豪商摆出的几丈高的灯山,站在宣德门上,一眼望尽京城,如同浩瀚星空,美艳无比。
“哥哥,哥哥。”
二皇子急急的喊道,看着在城楼上走来走去,向下张望的晋安郡王。
“殿下,您慢点。”内侍们小心的护着喊道。
城楼上除了皇帝,后宫妃嫔们也来了,另有几个跟天家走得近,身份也纯正的皇亲,朝中重臣,再加上侍女太监,倒有些拥挤。
晋安郡王站住脚,回头伸手。
二皇子拉住他的手站过来。
“哥哥,好看吧。”他说道,看着近处御街上的璀璨,以及远处京城的绚丽,带着几分得意,“前几年让哥哥你来你还不来,非要闷在屋子里睡觉,现在后悔了吧?”
晋安郡王笑了笑,没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向城门下看去。
他似乎在看灯,又似乎不看灯,二皇子终于觉得不对。
“哥哥,你在找什么?”他问道。
虽然能在御街上摆设帷帐的不多,但不多不多算下来也有三四十家,近处的能看清,远处的灯光璀璨下反而看不清。
周家的帷帐就在最远处吧。
“我们能下去看灯吗?”晋安郡王回头问道。
这话不用启奏太后,几个内侍便立刻摇头了。
“殿下,可不敢胡闹!”他们齐齐说道。
晋安郡王也知道不可能,闻言笑了笑。
“来,我们来这边看。”他笑着拉起二皇子,向另一边走去。
他是站得高但看不到,有些人已经站到了近前,却依旧没有看到。
“程娘子没来?”陈夫人惊讶说道。
“是啊是啊。”周夫人陪笑说道,心裏哼了声,就知道这些人安排她们家坐这裏是为了什么。
但管它呢,反正我们也是理所应得。
“那她……”陈夫人张口又问,帷帐外又是一阵喧哗,紧接着女子的笑声传来。
“哎呀这家的灯真好,我们进去瞧瞧。”
陈夫人收起话,看着闪进来的妇人微微一笑。
“哎,姐姐也在?”秦夫人一眼看到陈夫人,摇着扇子便笑道。
陈夫人笑而不语,看着她身后的秦十三郎。
帷帐本来不大,突然又进来几人,顿时显得拥挤,再看外边,随着陈夫人和秦夫人的到来,便有别家的女眷也试探着走来。
一时间周家的女眷不得不避到外边去。
对于这种麻烦,周夫人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喜笑颜开。
“程娘子呢?”秦夫人直接开口问道。
“没在。”
不用周夫人答话,陈夫人先笑道。
“去哪了?外边看灯吗?怎么没见到。”秦夫人说道,一面推秦十三郎,“去给我叫进来。”
“她没来。”
这次依旧不用周夫人答话,秦十三郎笑道。
秦夫人和陈夫人都看向他。
“没来?在家?”她们一起问道。
“她今日和人有约。”秦十三郎笑道。
“与谁有约?”
两个夫人再次问道。
“她的未婚夫。”秦十三郎答道。
未婚夫!
陈夫人和秦夫人神情惊愕。
“十三!”
秦夫人回过神,竖眉气声喝道。
秦十三郎看着母亲哈哈笑了,带着得逞的小得意挑了挑眉毛。
而这边几次张口又闭口的周夫人干脆什么都不说了,伸手取过桌案上的茶壶。
她还是给这些夫人们斟茶吧,反正她的外甥女的事外人比自己知道的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