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三郎在街上收马放慢速度,视线看向一旁。
“公子,我去叫门。”小厮立刻说道,催马就要向玉带桥边走去。
秦十三郎叫住他。
“先不用去见她,我要先知道怎么回事。”他说道,催马疾驰而过。
小厮忙跟着。
秦侍讲并没有在家,秦十三郎又急忙赶往官厅,见他过来秦侍讲一点也没意外。
“来的够快啊。”他还笑道,“我以为你这与世隔绝怎么也得再晚两天才知道。”
秦十三郎坐下,没有理会父亲的打趣。
“父亲,这次是因为什么?”他问道,“又是谁在背后有所求吗?”
秦侍讲摇摇头。
“这次,没有人有所求。”他说道。
秦十三郎面色凝重下来。
“只是冯林尽责?”他问道。
秦侍讲点点头。
“那就难办了。”秦十三郎说道。
冯林其身正一向严于律己严于待人,如今又身为御史言官,论事不论人,他如今论的事论的人都是出自职责,非是为了个人私利,这样的可真是不好应付了。
“我就说她就不该与皇亲交往。”秦十三郎放在膝上的手攥起低声说道,“都是那句不是让人听的琴音惹得麻烦。”
一再一再的化解有关神仙弟子的传言,师父也找到了,神兵利器也造出来了,也没有再治病,字扬名士林,摆席授字遵从圣人之道,一切的一切终于回归大道,却不想偏偏晋安郡王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以为她新鲜,他觉得她好奇,就可以随意出言说笑,他说的轻松自在随口一句,却不想她一步一步走的多艰难。”
“他们不在意她,她又能怎么样,只能也不在意他们。”
“无奈之人只能认了无情之事。”
秦十三郎起身站起来掉头就走。
“十三!”秦侍讲喊道,“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问问冯林。”秦十三郎说道。
“你去问他?你有什么资格问他?”秦侍讲说道,“你连秀才都不是,靠着父族的荫荣得以参加科举,你有什么资格去跟一个御史言官论政?尚未入仕就要被扣上一个祸乱朝纲的名头吗?你这辈子就别想入仕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帮她说话了!”
秦十三郎转过身。
“那父亲您现在能帮她说话吗?”他说道。
“我当然能。”秦侍讲说道,“你且放心,她丢不了性命,不过是有些麻烦纷扰而已,最多离开京城回江州。”
秦十三郎笑了笑。
“凭什么她没有错,要被人赶走?要走,只能她自己想走。”他说道,“她的麻烦太多了,这不应该,不应该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秦侍讲说道,“你应该去读书了,如果你想让她这些不应该将来少一些的话,想要为她说话,首先你要保证自己能够站到这个位置,否则,只是添乱。”
“现如今不是当初人躲在背后算计,所以你们也可以躲在背后算计回去的时候了,大家都站在明面上,锣对锣鼓对鼓堂堂正正的应对,这可不是撒泼打滚煽风点火吵闹几句就能了得的。”
秦十三郎应声是。
“孩儿知道。”他说道,“那就拜托父亲了。”
秦侍讲点点头,看着秦十三郎转身而去。
这一次马儿又在玉带桥边停下。
“公子要过去吗?”小厮忙问道。
反正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自己,那就还是让他主动来找她吧。
秦十三郎点点头,催马向前。
门很快被敲开了。
“是秦公子啊。”守门的小厮施礼说道。
“你家娘子呢?”秦十三郎问道。
“娘子出门了。”小厮说道。
这时候还出门?
秦十三郎微微一怔,旋即又笑了。
果然还是她。
“……陪着大娘子她们去城外太平居了,大约晚间才会回来,秦公子有什么事留个话,或者小的去找娘子。”小厮说道。
是去避避了吗?
只是太平居里可能太平?
“……冯判官说了,这程娘子眸子黑少白多,是乱天下之相……”
“……得了吧,一个小女子而已,又不是出将为相,怎么乱啊?这鬼判官是见鬼见多了,一惊一乍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要知道如今这程娘子的威名可不亚于出将入相了,有能造出马蹄跌神臂弓的义兄,还靠着一手碑体以及摆席授字在士林中也博得一个先生称号了,还会起死回生,一个人竟然如此厉害,近乎妖……。”
“……我才不管她是人是妖,我就想要再吃一碗茂源山酒,她要我干啥我都肯。”
这边说笑,果然有人举起手喊店家。
“来碗茂源山。”
厅内的伙计笑着摇头。
“客官,这裏没有的。”他答道。
“这太平居不是程娘子的吗?怎么没有啊?”那人喊道,带着几分不满,“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啊?要什么要多少钱开口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