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老爷停下脚。
“这东西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我自当向朝廷请罪夺了他的进士身。”他面色阴沉说道。
这样也可以向高小官人表明自己道歉赔罪的诚意。
程二夫人点点头,恨得咬牙。
“没错,也让他尝尝这要了命的滋味。”她说道。
“快来人备车出门,我这就去办。”程二老爷念头定下更是迫不及待。
门外管家急匆匆跑进来。
“老爷,出不去门,门被堵上了。”他喊道,“要帐的说了,再不给钱就要去告了。”
“该告谁告谁去!”程二夫人急道。
“夫人!现在这些铺子是你的。”管家急得跺脚,“要是真告了,这些铺子就要被官府查封了。”
查封!
“不行!”程二老爷断然说道,“有鸡还能生蛋,没了鸡,可就什么都没了,这铺子要保住。”
“怎么保?”程二夫人灵机一动,“不如卖一个铺子保住其他的?”
“你疯了,一个铺子卖掉!那一个铺子一个月能挣多少红利你知道吗?你还要卖掉!你还嫌白扔的钱不够多吗?”程二老爷竖眉喝道。
“那怎么办?”程二夫人说道。
程二老爷看向她。
程二夫人忍不住打个寒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你嫁妆先拿出来应急。”他说道。
我的嫁妆!
“要,要多少?”程二夫人结结巴巴问道。
“来了七八个人,算下来大约有二万贯。”管家说道。
二万贯!
程二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哪有那么多钱!”她喊道。
程二老爷有些不耐烦。
“没钱就凑一凑。”他说道,目光落在程二夫人的梳妆台上,伸手一指,“那么多金银首饰变卖了也有不少。”
程二夫人惊愕回头,看着自己的首饰盒子。
那些大大小小的三层架子上摆得满满的盒子,那些精挑细选的,那些还没有逐一戴一边的,那些还要传给儿子女儿媳妇的……。
“这可真要了命了!”
……
“荒唐?还不知道谁荒唐呢。”
陈老太爷将一碗茶汤喝完放下。
“跟那女人比钱?人家只要愿意,一条人命一万二万三万贯都有肯买,钱对她来说,估计就跟水似的,来来去去的根本就不在乎。”
陈绍摇头,接过一旁婢女递来的手巾捧给父亲。
“是说她行事荒唐,哪有女子纵容自己哥哥做这种事的。”他说道。
陈老太爷笑了。
“正是如此,她一个小女子都不能,别人更不能。”他说道。
陈绍闻言也笑了。
“我现在是看明白了,如果跟这女子撞上了,那就只要记住一个道理。”陈老太爷说道,伸出一根手指。
“吃亏,是福。”
说到这裏他又笑了。
“不过,要做到这个,太难了。”
……
站定在殿门前,贵妃又理了理衣衫,这才迈步进去。
“陛下,这是昨日在臣妾在太后那里讨来的甜羹,陛下尝尝。”她笑道。
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点点头,一面含笑让她坐下。
“来的晚了些,平王刚回去了。”他说道。
贵妃笑着应声是。
“他如今大了,有什么能做的让他去做,陛下莫要太操劳。”她说道。
“大了也不一定省心。”皇帝说道。
贵妃的心顿时乱跳两下,果然是又被呵斥了,看来这一次平王又让陛下气的不轻。
“平王鲁顿,陛下多费心。”她说道。
皇帝没说话,将吃了两口的甜羹放下。
“去太后那里吧。”他说道,一面起身。
贵妃忙跟着起身。
“陛下。”她迟疑一下说道,“您可听说了?那程娘子包花魁的事。”
皇帝停下脚。
“太后知道了?”他问道,一面不待回答便笑了笑,“传的可真快。”
陛下如今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看说话这阴阳怪气的。
“陛下,这娘子行事可真是……”贵妃笑道。
“她行事不一直都这样?有什么可奇怪的。”皇帝打断她说道,“死了几个义兄,她都敢来顶撞朕,更何况自己亲哥哥被打伤,更况且……。”
他看着贵妃。
“她一个小女子这般行事是荒唐,那一个小官人和一个小女子相争岂不更荒唐?”
说罢拂袖。
“朕先去安妃那里,你且先去见太后。”
贵妃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噎的面色涨红,看着转身的皇帝急的冒汗。
“……。还先来告状了,真不是男儿所为……。”
皇帝的一句自言自语又飘过来。
唰啦一声脆响,一只价值不菲的官窑青瓷茶碗在地上四分五裂。
“皇帝是这样说的?”
几案后,神情如同四分五裂茶碗一般难看的高小官人咬牙说道。
面前侍立的小厮神情战战。
“是。”他低声说道。
话音才落又是一阵哗啦响,高小官人将面前的几案掀翻了,起身暴跳如雷。
“程氏贱獠!程氏贱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