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是阿衡失礼了。”她说道,“阿衡不懂事,失了本分,还望小官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高小官人显然有些意外,带着几分疑惑看她一眼。
是那程贱人要通过她搞什么把戏吗?
“既然朱小娘子诚心认错,那就请进吧。”秦弧说道,打断了高小官人的猜测乱想。
朱小娘子没有看秦弧,低头应声是,果然先抬脚进来了。
“你干什么?”高小官人皱眉对秦弧说道,“别人吃剩的老子可没兴趣。”
“真是说笑,这裏面难道有干净的吗?”秦弧嗤声说道,“不过都是个乐子而已。”
“她可是程家的人。”高小官人说道。
“她要是程家的人,就不会有上一次小官人丢人的事了。”秦弧说道,看了眼已经在厅内坐下摆琴的朱小娘子。
关她什么事!
秦弧甩袖走进去。
叮叮咚咚的琴声在厅内回荡。
“你要说什么?”秦弧和高小官人对坐说话。
高小官人不由看了眼朱小娘子。
真的不用介意?
真的就一点也无关?
虽然他们高家也不喜欢姓秦的这些皇亲们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但老爹也说过,这秦家的小子看人看事还是很准的。
“我是要说你们这些人在这裏叨叨半日,就是决定请那小子外出?”高小官人说道。
秦弧看着他一眼。
“小官人还有什么高见?”他问道。
高小官人笑了。
“我书读的不好。”他慢慢说道,“我只知道有句俗话叫斩草要除根。”
耳边叮叮的琴声没有丝毫的变动,依旧流畅平稳,似乎弹琴的人并没有听到这惊悚的话。
朱小娘子入神抚琴,嘴角还带着一丝浅笑,只不过认真看的话,她的眼中有泪光浮现,只是,没有人会认真看她一眼。
“说的容易。”秦弧说道,笑了笑,端起茶碗,“以前你们除不了,现在……。”
“是啊,现在可是有个能起死回神的人帮手呢。”高小官人笑道。
“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信不信就是你现在要死了,抬过去,她一样会让你起死回生。”秦弧说道。
高小官人哈的笑了。
秦弧站起身来。
“果然如此吗?”高小官人问道,“看来我对这程娘子还真是不了解呢。”
琴声就在这时一曲终了,室内陷入一片安静中。
高小官人看向朱小娘子。
“我都忘了,朱小娘子可是跟程家很熟的,不知道可了解这个程娘子?”他笑道。
朱小娘子微微一笑。
“小官人说笑了,要说熟悉了解,奴家想,没有比秦官人更熟悉了解程娘子的人了。”她说道。
此言一出,正迈步走向门口的秦弧停下脚转头看向她。
他终于正眼看自己一眼了,朱小娘子嘴角带笑,虽然这一眼中的阴寒厌恶。
“……秦官人的腿就是程娘子治好的吧。”她身子被冻僵了,但嘴裏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的有些想哭。
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是为了让他肯看自己一眼,还是因为恨他为了给那娘子开脱而不惜将自己拉进来?
以前说是自己故意陷害程高两家,如今当自己进来后,又引高小官人说出那种话,商讨那种事。
听到高小官人说出那种论人生死的话,那自己就永远不得不绑在高家这边了,永远都别想自由自在了。
他怎么能这样做?他怎么能这样狠心?
不,他这样做无可厚非,为了维护自己在乎的人,做什么都无可厚非的,更况且还是自己这个奸诈的陷害了高程两家结仇的人,贱人……
“是啊,我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不过有些人,就是只知道恩将仇报了。”
门不知什么时候拉上了,屋子里秦弧和高小官人都前后离开了,朱小娘子还呆坐在琴前,耳边还回荡着秦弧的话,不知道坐了多久,如同被抽干力气一般俯身在地上掩面大哭。
不管他怎么做,她怎么能脱口说出那样的话?没错,她就是个贱人。
“小官人,我们回去还是接着转?”
走廊里,亲随问高小官人。
高小官人皱着眉若有所思。
“不知道父亲那边说的怎么样……。”他说道,话没说完,斜刺里就冲出来一个人。
亲随们立刻护住高小官人,却见那人已经跪在地上叩头。
“又是你?”一个亲随认出此人,皱眉说道,“干什么?”
春灵抬起头,脸上的红肿还没消,眼中泪光闪闪,看上去楚楚可怜。
“小官人,奴婢,奴婢能为证。”她颤声说道。
为证?
“为什么证?”高小官人皱眉问道。
春灵跪行近前,亲随要阻挡,高小官人抬手摆开。
“奴婢亲眼见过,那程娘子,引雷杀人。”春灵压低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