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转头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弧。
秦弧!秦弧!
周箙一声怒喝,将朱小娘子扔下,直扑了过去。
“是你!我杀你!”他吼道。
秦弧似乎没有看到他挥来的拳头,只是看着屋内的安静坐着的女子,自始至终,不管这裏怎么样吵闹怎么样说话,她都一动不动。
他们挟持了她的心,还杀了她的心……
娇娘……
娇娘……。
“公子。”有人将他拉住向后带去,同时也有人站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闷哼声,拳击声,呼呼的风声。
“周公子!不是我们公子!”
伴着人的喊声,回应的是闷哼痛呼声。
他们挡住了!他看不到她了!
“娇娘!”秦弧喊道,“娇娘,你听我说。”
他挣开拉着自己的人就向内冲去。
娇娘,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去死吧!”周箙抬脚。
纵然两边随从死死的阻挡,秦弧还是被扫到跌了出去。
看着红了眼的周箙,秦家的随从抓住秦弧。
“公子,我们快走。”他们喊道。
走?
这时候他怎么能走?看看她成什么样子了!我怎么能走!
秦弧要挣开,却被随从死死的拉住,向外退去。
“秦十三!”
这一声喊让秦弧终于凝聚了视线,看着被自己几个随从阻挡,愤怒的挥舞着拳头嘶喊的周箙。
“秦十三!”
秦十三……。
“公子,程家的人疯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不会听的,先走吧,以后再说。”
秦弧看着渐渐远去的面容。
没有以后了,没有了。
没有了……
程娇娘伸手抚上程四郎的心口,血已经不流了,人也凉了。
“娘子,娘子。”
“四郎君四郎君。”
哭声在耳边乱乱的响起。
哭声,到处都是哭声,火光,硝烟。
我来晚了。
东山哥哥,我来晚了。
“阿昉,不要看了,不要捡了。”
怎么能不捡呢?这是东山哥哥啊,这都是东山哥哥。
“阿昉!没用的!快走啊!不要捡了!”
没用的,没用的,东山哥哥,你教我这么多,还是没用的,没用的。
她伸出手,撕开已经被刀子戳烂的衣裳。
“拿针线,拿金针来,缝起来,我把他缝起来。”她哭喊道。
“娇娘!娇娘!”周箙伸手抓着她狠狠的摇着,“快放手,快放手,没用的,他已经死了,你快放手,你的手上还有伤。”
“没用了吗?”程娇娘抬头看着他。
这苍白的脸,满是泪的眼,以及从未有见过的惶惶神情,让周箙呆住了,旋即心中大痛。
“娇娘。”他忍着泪,伸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肩头,“别……。”
别难过吗?
这他娘的废话啊!怎么能不难过啊!
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仰头一声嘶吼,将程娇娘拥入怀里。
没用了,程娇娘靠在他怀里大哭,反正都死了,不管是三百年后,还是如今,都是没用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害了四郎君啊。”婢女和半芹的哭声传来。
为什么?因为她啊,因为他们要拦着她……。
周箙感觉怀内的人猛地一挣,旋即被推开,程娇娘站了起来向外跑去。
“娇娘!”他喊道立刻起身追上,不会想不开吧?
“娘子。”婢女和半芹也忙爬起来,流泪看着冲出门的程娇娘。
女子在德胜楼里飞快的跑过,素淡的衣裙上沾满了鲜血,带着炫目的诡异的美感。
官府的差衙已经闻讯赶来了,看到这一幕吓得呆住了。
周箙追出门,看着那女子已经坐上马,在夕阳的余晖下疾驰而去。
“公子,这裏怎么办?”随从们看着也翻身上马的周箙忙问道。
官府的人来了,必然要带走查问人犯,定性定论,万一有人从中作梗……
周箙的视线扫过官差们。
“那更好,正愁不知道是谁不好好办呢。”他冷笑说道。
扔下这句话他催马追去,街道上拉开的夜幕下那女子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他们要拦着我。
怎么能让他们如意?
“不甘心就去变强啊,不是还没到最后定论的时候嘛,还不到认命的时候嘛。”
“还有机会吗?我变强,还有什么用?他们都不在了……”
“不是你还在吗?”
我还在,还没完,还没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