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
……
“……那怎么可能……”
“……殿下都那样了,怎么能那样……”
低低的议论声似乎从四面八方钻进来,站在净房里试探水温的婢女面红耳赤。
方才她躲着没敢在室内,但躲能躲多久,还是回来了。
刚回来那宫妇就神色古怪的将一个盒子地给她。
“这是夫人的,你收好了。”她说道。
婢女手足无措差点把盒子扔出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宫妇说道,事实上她的神情比婢女好不到哪里去。
她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了,经手的贵人们的初夜数也数不清,但偏偏今日那些流畅的恭喜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给夫人,加一碗红枣莲子羹来。”她终于又想到一句话忙说道。
说完了又忍不住看了眼室内,想到适才看到的晋安郡王的脸色,以及耗费殆尽的神态……。
或者应该给殿下吃才对?
看来昨晚的事是真的了……是殿下主动?
肯定是殿下,她们娘子才不是那种人呢!
没想到殿下还有这个力气……
婢女晃晃头,打断胡思乱想,伸手试了下水温,让小侍女停下。
“去传饭吧。”她说道。
小侍女低着头一溜烟的跑了。
婢女硬着头皮走出净房。
“……怎么不能?你闻闻……闻闻这屋子里有股怪怪的香味……。”
“……顾先生问了,李太医说,没闻过这种香味,说带着药味呢……”
“……。是催情的药吗?”
香!那只香!
婢女脑子里轰的一声。
是……娘子……主动的啊?
听到婢女走出来,铺床的两个妇人忙停下说话,低下头再理了理已经平整更换了新被褥的床,施礼退出去了。
婢女站在室内有些呆呆,打开的窗让清晨的些许凉爽的风在室内盘旋,带着几分清爽,也让她回过神来。
既然是娘子做的,那就一定有娘子的道理,娘子做的事不会错!
婢女深吸一口气,端正了脊背。
门外传来一叠声的问候夫人的声音。
婢女心中更是巨石落地,疾步接过去来。
门外顾先生正拉着脸,看着内侍们抬起肩舆,内侍和李太医的脸色也都有些沉沉,待看到握着长弓缓步走来的程娇娘,这些人停下脚,神情有些复杂。
这女子穿着襦裙青罩衫,袖子还束起未放下,迎着初升的日光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有细汗闪着光芒。
真是青春朝气蓬勃,再看这边肩舆上的晋安郡王,至今还在昏睡,李太医扎了两针都没醒,简直……
禽兽!
顾先生心裏再次咬牙。
“夫人!”他强忍着怒意说道。
程娇娘停下脚,看他们一眼。
“要回去了?”她说道,“有什么事的话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
顾先生气的差点倒仰,合着她还等着他们把人再送来被她糟蹋……
这个禽兽啊!
“夫人,殿下他,看起来不太好了。”李太医站出来低声说道。
程娇娘看他一眼。
“他本来就不好。”她说道,一面抬手制止,“我先洗漱,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看着程娇娘迈步进了院内,门外的三人有些呆呆。
“李四申!我要是再信你的话,就跟你姓!”
顾先生咬牙瞪眼看着李太医说道,一面摆手。
“抬殿下回去!再请太医来!”
……
皇宫里听了回来的宫妇内侍们的回禀,太后一脸惊讶。
“不会吧?”她说道,放下手里的茶碗,“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内侍点点头,带着几分夸张。
“是啊,真是没想到呢。”他说道,“急慌慌的又请了太医来看,都说是内耗虚空,别说灌药了,连醒都醒不过来,一群人正急的团团转呢。”
“是啊,娘娘,您是没看到啊,殿下的脸色都没人样了,跟榨干了似的。”又有一个宫妇跟着说道。
太后拧着眉头。
“他现在这样,再被那样,那可不是榨干了嘛!”她说道。
“亏得殿下还一片痴心的亲自撑着来和她拜堂,结果她呢,竟然……啧啧啧……”宫妇摇头说不下去了,一脸不忍心,“急什么啊。”
急什么?
太后心裏冷笑一声。
急着要怀上骨血吧,这样就算晋安郡王不在了,她的后半辈子也保住了。
果然好算计,也好狠毒。
能煽动民众那样给她送嫁,让她这郡王妃的名头更为响亮,再下药催情郡王,能怀上身孕的话,将来如果晋安郡王不在了,她这个郡王妃也有足够的理由好好的活下去了。
这个女人断然拒绝给庆王治病,又勾结皇后,勾结晋安郡王送了秘药让安妃有孕,再藉着太白经天害死了平王,气昏了陛下,气疯了贵妃……一步一步的将手伸进皇家,可想而知如果自己不在了,这天下会变成谁的天下……。
“娘娘,皇后并没有什么依仗,她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个程娇娘。”
“甚至晋安郡王将来要依仗的也是她,他们要做大逆不道的事,那必须有人给他们正名,而这个程娇娘为什么一直以来花费心思的博名,神仙弟子,日食月蚀,太白经天,引雷,这些事足够让民众信服她,将来只需要她说一声谁是真命天子,那民众们也不会质疑……”
高凌波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娘娘,要拔掉这个毒牙,还不被民众们质疑,这就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的好机会了。”
太后吐口气,握紧了手。
不能再等了。
“来人,传她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