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里东看西看一刻,晋安郡王才走出来,廊下站着的侍女们忙施礼。
晋安郡王却再次停下脚,视线落在正房。
灯光透亮,门窗都开着,垂下的纱帘子在灯光下显出隐隐的牡丹花图案,屋子里有丫头走动的身影。
“殿下。”
有侍女听到动静从屋内掀起帘子走出来,冲他施礼。
是那个素心。
“您忙完了?”她说道,“夫人让做了宵夜。”
她特意让做的宵夜,是为自己着想。
晋安郡王嗯了声抬脚迈步过来。
两个侍女打起帘子,晋安郡王迈进室内,目光略有些拘谨的扫了眼,却并没有看到程娇娘。
“夫人去和李太医说话了。”素心忙说道,一面施礼,“殿下来坐这边。”
晋安郡王心裏稍微松口气,便带着几分轻松坐到窗边,听着素心吩咐人端宵夜来。
“现在不吃。”他说道,“先喝口茶。”
素心应声是,晋安郡王的侍女便忙去斟茶。
晋安郡王便端着茶,一面依着凭几有意无意的打量室内。
这便是他的婚房啊。
这个婚房他没有亲手布置,选的地方在府里也是偏僻的位置。
他想过成亲,可是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的想怎么成亲,那可是他最重要的事,虽然她并不在意,但也一定要办的圆满热闹。
只是没想到,糊里糊涂跌跌撞撞的就这样的成亲了,他病弱待死,她家中新丧。
晋安郡王吐口气,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
“夫人是说殿下还没好?”
李太医神情有些紧张的说道。
“可是我看着脉象没事了……”
说到这裏他又有些丧气。
他看着脉象没事又如何,当初他看着脉象不行了的人,还不是被这女子轻松的治好了。
“其实,我不会治病。”程娇娘说道。
李太医苦笑一下。
“夫人你这话真是谦虚。”他说道。
“我不是谦虚,我会什么就会什么,不会就是不会,没有什么见不得人藏着掖着的。”程娇娘说道,“我们程……。”
她的声音滑出又陡然停下。
李太医不由抬头看她。
“……我师父教我的是梅山道。”程娇娘接着说道,“并不是医。”
梅山道!梅山峒蛮!那是巫家之地!
李太医大吃一惊,旋即又有些悚然。
巫可是很避讳的事,尤其是如今程娇娘又成了皇家宗室。
“道有道,解难济危就是正道。”李太医立刻说道不愿多谈这个话题。
程娇娘看着他笑了。
“殿下的毒我解了,但他的身子损耗太大了。”
既然李太医明白,她也就不再说了。
“日后必定要好好的调养,李太医还要多费心,别因为我在,你就不管了。”
李太医笑了。
“不会不会。”他忙说道。
“李太医,你的医术比我厉害。”程娇娘说道。
李太医只觉得耳朵发热,嘿嘿的笑了。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他连连说道。
“别客气,我说的只是医术,又不是别的。”程娇娘说道。
李太医的笑顿时僵住。
这女子!
他又再次摇头笑了。
程娇娘看一旁的半芹,半芹忙将手里的一个盒子递过来。
“这是?”李太医问道。
“这便是你问过的香。”程娇娘说道。
李太医一愣,旋即明白了,顿时讪讪。
当时新婚洞房夜后,看着被折腾的不像样子的晋安郡王,他们自然在屋子里好好的查了一番,也发现了府里从未有过的香味,更况且还是药味的香。
“不过,只能殿下用,别人用不得。”程娇娘说道,“你收着吧,也许用得着。”
李太医眉眼一惊。
“殿下的毒果然和这香有关?”他问道。
“必不可少的一味。”程娇娘说道。
原来如此啊,李太医带着几分恍然,忙郑重的接过。
“这些日子家里是要惊心,虽然扫了一批不规矩的人,谁知道还有多少藏着呢。”他说道,“这件事有人吃了暗亏,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程娇娘淡淡一笑。
“暗亏?”她说道,“这样这可不叫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