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凭顾皇后多年同乾元帝的情分便是能让皇上在中宫过夜,也不一定能让乾元帝碰她。
身边的人一脸惊讶,欲言又止的蠕动唇瓣。
一股羞辱的情绪直接冲上顾皇后的眉头,“本宫晓得此事不该同阿泽说,除了他意外,谁还能助本宫一臂之力?在外人看来,本宫只怕早就是顶顶可怜的皇后,借侄子争宠……”
“娘娘。”
“你不用安慰本宫,她们私下议论的话本宫心中有数。”
顾皇后莫名的悲愤,发狠道:“只有本宫明白!皇上是因为早逝的太子……等到本宫在有龙嗣,也不用再听她们议论本宫了,本宫只要有亲子在,就能让她们明白本宫不是靠阿泽争宠,没有阿泽,本宫也过得极好。”
指甲陷进肉里,顾皇后感觉不到刺痛,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宫女忙道:“娘娘且放宽心,陛下也是疼惜您的。”
“只是……”
“什么?”
“奴婢听前面侍奉陛下的公公说,三少爷最近很忙,十日后三少爷同宁远侯校场演武,您也晓得三少爷一心扑在练兵上,又是争强好胜的性子,皇上传召他也多推了,只怕三少爷最近不会再入宫了。”
“他不来,岂不是没良心?他也不想想有今日,靠得是谁?本宫才能使顾家富贵长存。”
顾皇后严声道:“皇上乐意宠着他,本宫可不能惯着他目中无人。况且宁远侯征战多年,宁远铁骑杨威关外时,他还没学会走。苗疆一战他取巧获胜,越发骄纵了,以他的道行便是再练几年也不一定能对抗宁远侯。”
以前顾皇后盼着顾家再出现一位名将,可顾天泽取得战功后,顾皇后反倒不怎么乐意,顾天泽一人占了顾家八成的尊荣,将她的女婿和其余侄子都比没了。
“奴婢以为宁远侯败在三少爷手下反而更好,您别忘了,刘明珠初封便是淑妃,她又是青春貌美,宁远侯府给她撑腰,万一她对您起了歹意……您不能不防。”
“你不晓得陛下才会这么说,本宫一点也不怕无子的妃嫔,就是有皇子,皇上也不会为册太子就废了本宫。何况刘明珠本是本宫提给阿泽的女子,皇上封刘明珠为妃,是同本宫赌气罢了。”
只要不涉及儿女的事儿,顾皇后脑筋转得还是挺快的,“别人都有可能得宠,刘明珠只能独守宫闱一辈子。皇上把阿泽当作亲子看待,怎么可能恩宠她?除非她对皇上耍心思,不过皇上也不是昏庸之辈,若是好糊弄,本宫又何必寻阿泽帮忙?”
“娘娘,您可别想不开啊。”
“不过是一点点助兴的香料,便是皇上事后晓得,也会当作不知情,本宫只想留住他,生得皇子。”
顾皇后面色略带几分狰狞得扭曲,固执的强调:“太子一定得是本宫生出来的才行。”
老宫女吓得直打哆嗦,不敢面对固执己见的主子,转移话题说:“宁远侯一旦胜了三少爷,总归对刘明珠有好处。”
“皇上不会因为前朝哪个人得用就宠爱其亲眷,咱们陛下傲气着呢。”顾皇后按了按额头,缓了缓气息道:“没有能耐掌控朝居的帝王才会用后妃的荣宠牵制前朝,就算宁远侯再厉害,皇上也敢让刘明珠独守空房,陛下宠幸后妃是找乐子,而不是为了前朝宠臣而临幸后妃,这一点……是曾经先皇后暗示过本宫的,就是怕本宫心思浮躁,不理解陛下。”
她一直记得先皇后所言,这些年也同乾元帝顺风顺水的过日子,若不是太子早逝,顾天泽得宠,她也不至于让乾元帝失望。
其余宫妃的皇子都养大了,只有她唯一的命|根|子太子夭折,这件事一直压在她心头,仿佛是对她的嘲弄一般。
“娘娘,国公爷给您送了封书信。”
“拿进来。”
“是。”
宫女毕恭毕敬的把书信交给顾皇后,凑趣道;“许是国公爷请您给新生的儿女赐名罢,荣国公夫人真真是好福气,很久没听见双生的好消息了,娘娘,这许是吉兆,预示顾家繁盛,娘娘您心想事成。”
吉祥话似流水往外倒,总算换得顾皇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做顾皇后的贴身宫女也不容易。
顾皇后扫过书信,放到一旁,“小弟也是多事,本宫还不至于糊涂得分不清局势。”
“娘娘……”
“小弟是来报喜,可也提醒本宫,宁远侯执迷不悟的话,早晚会被皇上厌弃。十日后的演武,如果他聪明的话,就会竭尽全力后输给阿泽,其实无论他输赢,宁远铁骑都不可能再掌握在刘家手中。”
“您以前不是说过宁远侯不会失势?”
“以前皇上也没让校场演武,本宫一直以为宁远侯会领兵驻扎京城,或是再让宁远侯出征立功,所以才对他另眼相看,盼着他投靠本宫,可眼下看,他手中的宁远铁骑迟早都是阿泽的……皇上忍不住动手重新整合国朝精锐部属了,本以为还得等上几年,太后乱政对皇上的影响很大,皇上这是在收拢军权呢。”
顾皇后口中泛起苦涩来,阿泽,阿泽,她实在是听腻歪皇上对其的信任宠溺。
“本宫也得抓紧了。”
顾皇后猜到皇上立太子将近,如果无法在册太子之前生下儿子,将来又得是一番争斗,册太子是国本,乾元帝断然不会轻易动摇国本。
“你亲自送赏赐给荣国公夫人,本宫给新生儿赐名为允泽,女孩就叫慕婉,等满月后,抱进来给本宫瞧瞧。”
“是,娘娘。”
……
“顾允泽,顾慕婉?”
荣国公夫人司徒氏头上缠着发带,面色苍白,略显气血不足,拼死生下这对龙凤胎耗尽她的元气,在最凶险的时候,她差一点以为自己就死了,不是顾天泽带来的嬷嬷管用,一个劲儿的念叨,她许是熬不过去。
定国公抱着一对儿女,笑道:“不喜欢?”
“让娘娘费心了。”
司徒氏簇起一抹柔意,“真希望他能像三少爷一般争气,如此也不愧娘娘赐名。”
听出司徒氏说这话带出的真诚来,定国公并不以为意,将女儿递给奶娘,摸了摸儿子白净的小脸,毕竟是他的老来子,明面上是侄子,将来也会供奉早逝二哥的香火,但抚养允泽长大的人是他,私下里喊声父亲也不打紧。
“他们大多妒忌阿泽,其实人都有私心,谁不想有个像阿泽的儿子?”
定国公眼底含笑,“他成不了阿泽。”
乾元帝只会抚养顾天泽一人。
司徒氏娇嗔道:“顾家有一个三少爷就够了,我可不想弄得……母子分离,像三少爷只想让他像三少爷孝顺,英勇,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怕养出无用的纨绔子弟。”
“你知道……”
定国公抱儿子坐在司徒氏身边,司徒氏黑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的不甘,同样凑上前摸了摸儿子,“我随是疼到晕厥,身边人说得话我都知道的。”
“我……”
“当时就算是我也会选孩子。”司徒氏打断定国公,“国公爷不用觉得愧疚,您若保我,他们有个闪失,我一辈子不会原谅您。”
在定国公眼中她是个疼爱孩子的命理女子。
司徒氏靠在定国公肩头,轻声说:“没有三少爷,我只怕熬不过去,我从不求什么,如今只求国公爷一事,别让小允泽有事儿。”
定国公心疼极了,“他是世子爷,荣国公府的世子,我疼他之心更甚,他同阿泽很像的,当年我亲自送阿泽入宫,今日谁都不能再从我手中抢走我的儿子。”
孩子生下来尚未长开,大多一个样,定国公被司徒氏勾起往事,把对顾天泽的愧疚转移到新生儿上,同时定国公对自己夫人在司徒氏生产时的表现很不满意,越发心疼司徒氏。
“您也别宠坏了他。”
司徒氏喝了口茶润喉,指尖微颤,极快的向一旁的陪嫁奶娘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