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惊呼一声，苍白着脸色缓缓地倒了下去。苏文远连忙上前将老妇人扶住：“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大夫来！”照顾老夫人的医女林雨涵连忙上前帮忙诊脉，面上满是焦急之色：“回禀大老爷，老夫人的脉象极为杂乱，心思惊惧之下导致血脉不畅。”林医女话音刚落，本来晕倒的老夫人猛的睁开了眼睛，对着一侧的苏佑便一拐杖打过去，她眼神略显呆滞，看着和平日的完全不同，脸上神色也扭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戾：“小贱人，你怎么没死？你怎么还没死？”周围的人纷纷散开，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孙氏。听听这话，是身为人祖母该说的吗？二夫人一直小心的护卫着苏佑，看到老夫人用拐杖打人，连忙用身体帮苏佑挡下：“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却仿佛对苏佑有着深仇大恨：“没用的东西，府里好吃、好喝的供养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让你派上用场了，你竟然敢不听从安排？你死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苏文远上前想要去捂老夫人的嘴：“母亲，您病了，病的都神志不清了。”林医女被推到一旁，连忙惊呼着让人扶住老夫人：“老夫人这是得了失心疯，快些将她老人家拦住。”失心疯？苏家的老夫人又惊又惧之下得了失心疯？这件事情足够她们笑半年了，而且听她方才的话，似乎是盼着苏佑死，如此一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将罪名陷害到沐云瑶身上，真是想不到，平日里吃斋念佛、一片和气的老夫人，实则已经黑透了心肝！老夫人被苏文远捂住了嘴，却是不死心，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差点将他的手指咬下来，苏文远只能痛呼一声松开手。老夫人冷哼一声，而后神色癫狂的看向沐云瑶：“你也是个该死的贱人！你别想毁了苏家，苏家会越来越好的！传播刺绣针法的功劳是苏家的，霓云坊和不羡楼也是苏家的！不听话的棋子就该毁掉，统统毁掉！”嘶吼完这句话之后，老夫人仿佛力气枯竭，直直的摔倒在侍女的身上。苏文远颓然的跪在老夫人身侧，手指不住的打着颤：“母亲……母亲……”这一次不用人开口，宾客们便纷纷开始告辞。苏文远连平日里的客套都不顾了，送别的话都没有说。宾客们也不介意，他们今日看足了好戏，可谓是心满意足了。沈炳槐站在一侧没有动弹，身后跟着顺天府中的差役：“苏大人，今日的事情要着重调查，本官已经写了折子送入皇宫，请皇上特许。”苏文远将老夫人交给侍女照顾，阴沉着脸色起身：“沈大人，家母病重，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吗？”“苏大人说笑了，老夫人病重，我心中也十分担忧，但是我要查的是人命官司，如果和老夫人没有关系，并不会惊扰她老人家的安宁，难道苏大人觉得事情会牵扯到老夫人不成？”沈炳槐面目刚正，联想到方才老夫人嘶吼出来的话，怎么都觉得其中隐藏着大问题。苏文远脸色更加难看：“皇上现在还没有下旨允许沈大人调查我府中的事情，就请你先回去吧，等皇上的圣旨真正下来，沈大人再过来调查也不迟。”沈炳槐审视着苏文远，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若是他现在离开，之后还能不能再调查出东西就是两说了。沐云瑶忽然开了口：“大舅舅，沈大人要调查的是申策损害我的清誉和诬陷我指使杀人一案，和大舅舅并没有关系，因此也不必非要等到皇上下旨批准吧？”苏文远骤然转过身来，眼神不善的盯着沐云瑶：“云瑶，你要分得清内外，看得明亲疏，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沐云瑶笑意嘲讽：“内外亲疏固然重要，但是非黑白更应该分明，大舅舅在朝为官，深受皇上的信任，这一点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你……”苏文远心中杀气凛然，恨不能用眼神将沐云瑶杀掉。沐云瑶没有丝毫的惧怕，直直的和苏文远对视，气势丝毫不落下乘：“沈大人，有关于我的这桩案子，您要接吗？”沈炳槐看着沐云瑶，历来严肃的脸上带出一抹笑意：“既有冤屈，为何不接？沐小姐的这桩案子，本官接下了，现在就开始着手调查。仵作前去验尸，其余人等将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人全部扣押，关入顺天府大牢，等候本官一一审问。”“沈炳槐，那些都是本官府中的下人，你敢将他们关入大牢？”“苏大人，你府中的下人是有官位品阶，还是有诰命加身？”“你……”“既然都没有，那本官有什么关押不得的？来人，将这些人通通带走！”苏文远怒火攻心，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再看到一侧昏倒在地上的老夫人，以及瘫软的坐在地上的孟氏，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苏家，在劫难逃了吗？沈炳槐带着人勘察完东厢房和池塘，看向一侧静静站立的沐云瑶：“沐小姐是被害者，牵扯到了这桩案子里，本官后续会请小姐到顺天府问话。”沐云瑶屈膝行礼：“沈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时让人传唤，不过，我很快就会搬出苏府，暂住到霓云坊之中，之后会买下宅院搬出来，具体搬到什么地方，会让人随时通知沈大人。”“好。”“沐云瑶，你祖母重病昏迷不醒，你现在就要搬出去？”苏文远眼中冒火，若是现在让沐云瑶和苏清脱离了苏家，之后再想要掌控她们，就更加不容易了。“等外祖母醒了，我和娘亲会亲自前来赔罪，任由外祖母惩处，现在我们要先去收拾东西了。”沐云瑶说完，对着锦兰和锦巧等人下令，“去准备马车，将能带走的东西带走，其他带不走的，另找个时间再来收拾。”“是，小姐。”苏文远面目冷凝，转头看向一侧的沈炳槐：“沈大人，是不是该离开了？”沈炳槐有些担忧的看向沐云瑶，看苏文远的架势，恐怕不会让她和苏清轻易离开。沐云瑶对着沈炳槐笑了笑，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沈大人，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苏文远语气更加的恶劣。“下官就先告辞了，沈大人好自为之。”“不劳烦你操心，”苏文远目送沈炳槐带着人离开，将前院的护卫叫了过来，“关闭府门，谁也不许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