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沐云瑶早早的来到了霓云坊,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时常被钺王挂在嘴边的闵小姐。因为有瑜王在身旁陪着,闵小姐只象征性的带了一名侍女,她穿着一身烟霞银罗花锦衣,下身配着同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面罩了一层重重莲瓣玉绫罩纱,一身衣衫可谓是得体、讲究到了极点。她的面容更加出彩,面若银盘、目含秋水,笑意浅浅的立在原处,只一眼便让人感觉艳丽无双、芳华灼灼。闵芳华下了马车,见到沐云瑶,笑意刹那间便浓烈了几分,快步上前对着沐云瑶屈膝行礼:“闵氏芳华见过温娴郡主。”虽然说她和二皇子已经定下了婚约,但现在还未成亲,她的身份就还只是闵家的小姐,见到沐云瑶自然要先行礼。沐云瑶连忙向旁边避让了一步,没有接受闵小姐的行礼,而后上前将人扶起来:“闵姐姐不必多礼。”听到这句闵姐姐的称呼,闵芳华心中划过一抹了然,按照正常的辈分来算,她虽然还未和瑜王成亲,但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必定会成为沐云瑶的三舅母,所以沐云瑶暂且称呼她一句闵小姐是最为合适的。而她方才出口称呼姐姐,自然是站在了钺王的角度上,也就是隐晦的表明她和钺王相许。沐云瑶这样毫不避讳的出声,显然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没有太多的避讳,让她感觉心中十分欣喜。“早就听闻过郡主的美名,只是家中管的严,一直没有机会单独和郡主说说话,今日一见,不胜欣喜。”“闵姐姐快些进来,听瑜王殿下说让霓云坊帮你准备嫁衣之后,我就吩咐人清点了库房之中珍藏的布料和绣线,把最上等的那一部分拿了出来,姐姐今日来就好生的挑选一下,我必定让霓云坊的绣娘们竭尽全力,让姐姐出嫁那日国色生香,无人可比。”闵芳华笑意落落大方:“好啊,实在不瞒郡主,我做什么都行,唯独捏不得针线,仿佛天生就和刺绣犯冲,每次拿着绣架下针,总是把自己的手指扎的和蜂窝一样,还是我祖父不忍心,让我可以偷些懒不必和针线较真。听闻郡主传播刺绣针法,将霓云坊开办的有声有色,我是打心眼儿里觉得羡慕。”“姐姐可不要夸我了,再夸我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两人携手走进房间内,彩衣已经让人将各色布料摆放出来。一水儿的正红色布匹,不管是丝织绸缎、还是绫罗绡纱,都透露着浓浓的喜意。一旁配着各色丝线,大多以黄色为主,正是绣制鸾凤的主要颜色。闵芳华眼中带着浓浓的喜意,仔细的抚摸着那些布匹和绣线:“我看一眼,每一件都喜欢得不得了,还是郡主帮我挑选最合适的吧,让我自己来挑,恐怕要挑花眼的。”沐云瑶在心中暗暗的赞叹,能够让瑜王真心实意去喜欢的人,说话做事果真不同凡响:“既然敏姐姐这样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姐姐和瑜王殿下的婚期定在了两月之后,那个时候天气还略显炎热,再加上嫁衣格外的繁复,尤其姐姐是王妃,礼服一件件加起来十分厚重,所以选一些略微轻薄的绸缎比较好。”闵芳华点点头:“那就听郡主的,其实说句老实话,只要不让我自己动针线,有件嫁衣穿我就心满意足了,能够劳动霓云坊,全然是意外之喜。”沐云瑶仔细的将挑选出来的绸缎和绣线拿出来,又亲自为闵芳华量了一下衣衫尺寸,这才坐到一旁的桌案边喝茶说话。“我会让人提前几日将嫁衣做出来送的闵府上,中途也要劳累姐姐多来这里看几次,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姐姐尽管指点出来,我也好让绣娘随时更改。”“好,”闵芳华眼中含笑,大方的笑意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温婉平和,“今日和郡主一见如故,着实是让我异常欣喜,听瑜王殿下讲郡主这几日在研究医术,正好闵家收录了不少医书孤本,改日我请瑜王殿下带入宫送给郡主。”“这可使不得,我早就听说过闵阁老喜欢收藏书卷,对那些珍贵书卷典籍,尤其是孤本更是格外的在意,曾经为了求一本山河志而不惜出银万两,能够有幸借阅、抄录一下就已经是荣幸之至了。”闵芳华对着沐云瑶眨眨眼睛:“祖父平日里凶得很,却唯独拿我这个孙女没有办法,听祖母讲,我小时候还偷偷的进了祖父的藏书阁,撕了两本古籍生火玩呢,气的祖父差点将胡子给拽掉了,现在祖父的藏书阁也就我能随意进入,你想要看什么书,只要有的,我都能给你找来。”沐云瑶不由得笑开:“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待会儿便写下一张书单来,到时候请闵姐姐帮我好好找找。”“包在我身上。”两人相谈甚欢,她们都听说过彼此的名声,心中早就存下了好感,今日一见,更是觉得话语投机、相逢恨晚,直接将瑜王和赶过来的钺王丢在一旁。瑜王摇晃了一下空掉的茶壶,转头看向一侧的彩衣:“再上一壶茶。”钺王伸手按住茶壶:“霓云坊的茶叶也是很贵的。”这样牛嚼牡丹的往下喝,实在是浪费了。“一点茶叶都心疼,难道二哥我比不过这点茶叶吗?”瑜王感觉很委屈,本以为今日可以和芳华好好聊聊天,毕竟那么长时间没见面了,结果芳华和云瑶相谈甚欢,他只能和自家四弟大眼瞪小眼,好气。钺王松开茶壶,示意彩衣上前。瑜王忍不住安慰,看来四弟还是很重视他的,刚刚这样想完,就听到钺王开口:“上一壶温水吧,不用泡茶了。”瑜王捏了捏手中的茶盏,最终愤愤不平的放下,摔了茶盏连温水都没得喝了:“四弟,你现在也学坏了。”钺王不理他,这些时日整天和云瑶在一起,昨天又一起赏了个月,他心满意足的很,心情好了,自然就变得格外宽和、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