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的意思是六两想要借着这张治疗瘟疫的药方讨好北疆王族,以此来立身其中?”“他应该不至于这样肤浅,王族,得到百姓承认才能称王,据我所知,现在的北疆乱的很,许多部落都造反了,若是我没有猜错,他是想用此来收拢民心。”“收拢民心?难道说他想谋逆不成?”可是这有可能成功吗?钺王没有作声,心思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吩咐下去,时间差不多了,让粤西大军动身。”赫连逸之那种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敢动手,势必有自己的倚仗,既然如此,正好可以借一借他的力量,若是他有化身为龙的能力,他也不介意送他一场风雷!“是!”九月,粤西那边传来消息,钺王拥兵自立为王,整顿大军接连占领了玉溪成、玉门城两座城池,紧接着,以这两处为倚仗,大肆招兵买马,似有和朝廷一争高低之势。原本已经露出服软之意的北疆王来信斥责皇帝不守信用,责令大沥朝交还被扣押的北疆使臣,同时,隐隐在边境增兵,似有威胁之意。皇帝恼怒,一边派兵防范北疆,一边围剿钺王的势力,整个大沥朝因为战事陷入一片紧张之中。陵西行宫内,沐云瑶坐在凉亭之中,看着原本郁郁葱葱的山色披上淡淡的金黄,眉心微微蹙着,似乎带着解不开的愁绪。许烟寒拿着披风给她系好,语气中带着不明显的责备:“瑶儿,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需要格外的注意一些,眼看着天气凉了,得了风寒就不好了。”沐云瑶回头,眉心舒展,面上带起浅浅的笑意:“让娘亲挂心了。”看着她分明忧心不已,却要展开笑颜让自己安心的模样,许烟寒心疼:“瑶儿是担心君钺?”沐云瑶轻轻地垂眸,她腹中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越来越容易让人感知到他的存在:“嗯,娘亲,您看这山色,我们刚来的时候还是一片深绿,现在已经半山瑟瑟,您说等到草枯叶落,君钺会回来吗?”许烟寒眼神一动:“瑶儿,你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你忘了君钺临走的时候和你约定过,差不多等孩子五六个月的时候,他就回来了。”沐云瑶眨了眨眼睛,身体微微的一僵,而后才反应过来一般:“娘亲,让您担忧了,我没事,就是随口说两句。”沐云瑶口中这样说,眼神却是渐渐的没有了焦距,思绪也随之飘远,她想起了好几日都没有出现过的许琦,听说她已经自请离开,说是要跟着他父亲回燕州。当初,临江发生水患,许琦只身一人找到江南,那样的魄力和坚持,让她非常惊讶和钦佩,而现在,钺王在粤西处境艰难,她又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想要再次前往粤西,寻找钺王的意思。许烟寒抬手帮沐云瑶被风吹乱的发丝抿的耳后,微笑说道:“这会儿起风了,山风最是寒凉,瑶儿回房间歇息一会儿,若是想要赏景的话,等中午天气暖和一些,娘亲陪你出来。”沐云瑶放下心中驳杂的心思,微笑着点了点头:“好。”许烟寒将沐云瑶送回了房间,而后前去给懿德长公主请安。“瑶儿这两日情绪如何?”许烟寒皱着眉心,很是担忧的摇了摇头:“已经反复的让人查了,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迷幻药到底出自什么地方,瑶儿最近情绪越来越低落,听锦兰说,夜里睡得也不安稳,现在她有孕才三个月,若是这样继续下去,这身体是断断熬不住的。”懿德长公主神色清冷:“这陵西行宫总共也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有多少东西、有多少人都是记载在册的,我就不信查不出迷幻药的出处。再让人去查,就算是将此处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将这个祸根揪出来!”“好,那我现在就让毒娘子动手。”“毒娘子是个有能耐的,告诉她不必留手,哪怕是你我的住处,想要查也尽可以放手施为。”“好,”许烟寒有些迟疑,“母亲,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想告诉您一声。”看到她的神色,懿德长公主眼神一动:“你想说的可是许琦?”想要告诉,而不是询问她的意见,可见许烟寒已经有了主意。“母亲聪慧,让您猜中了。”懿德长公主心中叹息一声,看见许烟寒的眼神有些心疼,同时一直担忧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许烟寒自小被养在乡下,并没有接触过宫廷中的尔虞我诈,因此心性十分的单纯,有时候甚至会显得有些软弱。可现在为了云瑶,她终于能够冷下心肠,如此一来,哪怕以后她不在了,烟寒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了。“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的肉总比手背上的肉要厚一些,瑶儿和我血脉相连,既然到了两难的境地,就必定有所取舍,你放手去做便是。”人非圣贤,做不到毫无私心。云瑶是她的亲外孙女,对钺王又是一往情深,现在许琦将心思动到钺王身上,她也很是反感。许烟寒点点头,离开了懿德长公主的房间,立刻吩咐司琴和司棋的人:“许琦那边可有我们的人手在?”“回禀夫人,按照您之前的吩咐,一直让人盯着呢。”“好,让人盯好了许家的动静,如果许琦单纯的随着她父亲回燕州,那便暗中对他们保护一二,若是许琦借着回燕州的名义,中途改道前往粤西,那就将人截下,直接带到行宫中来,手段不论!”“是。”之后两日,毒娘子翻遍了整个行宫,甚至连行宫中种的花草都翻出来查找了一遍,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好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作惊动了暗中下药之人,这两天并未有迷幻药出现,再加上沐云瑶收到了钺王的来信,心情变好之后,精神也随之好了起来,不再像前两日那般让人担忧。房间中,毒娘子焦躁不安的走动着,面色紧绷到了极点,口中还反复的念叨着:“到底忽略了什么地方,到底是有哪里被我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