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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上堂,白善依旧是让郭吴两家和邻居们互揭其短,但也掌握了分寸,没有让场面太难看。
其实两家最大的仇怨也是这一次的推搡事件,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家在上一辈便积累下许多仇怨,细细数来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最消磨善意,两家心中的芥蒂不小,便是到了现在也互相不服输。
白善却没有在他们陈述完后直接作出宣判,而是对众人道:“口舌之争生是非,造谣一事,你们一条巷子里的人都脱不了干系,郭家若是首罪,尔等便是从罪。”
众人一听,隐隐有些不服气,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郭家的说大富家的怀的是女孩,他们哪里知道会是男孩,而且大富家的也够狠,就算是女孩也没必要去招惹郭家的,不过郭家的也狠,大富娘子怀着身孕,脾气上来未必注意,但她却也一点都不顾忌,说推人就用全力。
前天那一盆一盆的血水和染透血的被子还是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吴家已经死了一个孩子,而且听意思,大富家的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但是,这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可什么都没做。
白善自然也看出了他们面色上的不赞同,叹息一声后起身道:“走吧,我们去吴家,这一件事最大的苦主在吴家,怎么处理总要听一听她的意思。”
被叫来听堂的郭里长立即道:“怎敢劳烦大人移步?大人派人去叫她一声就是。”
白善道:“马氏前日生产大出血,已是去了大半条命,现在还未脱离危险,此时让她过堂,无异于杀人,本县手脚俱全,便是移步又能怎样呢?”
郭里长道:“怎能让大人屈尊降贵,这不合规矩。”
白善偏头看他,问道:“本县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郭里长是在哪条律法上看大这条规矩的?”
郭里长顿时沉默。
和朝中可以引经据典,无理也能搅三分的老臣们相比,连《大晋律》都背不下来的郭里长实在是太好对付了,因为他很多理由都是“我以为”、“世人认为”,一往深处探究,却只是“某认为”,并没有出处。
所以好对付得很。
堵下郭里长,县衙里的人昨天就知道这事了,连准备都做好了,自然不会在此时生事。
因此大家很顺利的移到了吴家。
乡邻们立即跑回去看,这一下听堂的就不止巷子里的每户男女主人了,巷子里所有人,包括大小孩子都悄悄的挤过来看热闹。
连附近几条街的街坊都惊动过来了。
巷子不大,来的人太多,不仅吴家的院子站满了人,连左右两边邻居家里也站满了人,大家往院墙上爬,要不是被守在院子里的衙役瞪了一眼,他们还想往吴家的那棵树上爬呢。
满宝便站在人群之中看热闹,大吉和护卫们生怕她被挤到,于是将她团团围在一起,白善才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