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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吸了一口,有些不习惯地用两根手指夹着香烟,看了看:“还是水烟筒抽着……”
话没说完,香烟落下,他的身体也跟着倒在床上。
我赶紧将床上的香烟弄开,不停晃动父亲的身体:“爸,爸。”
任凭我怎么喊,父亲的眼皮始终没有抬起来。
医生护士们来了,对父亲进行急救,一切行为都像是宣判死刑前无用的挣扎,象征性地抢救过后,他们放弃了。
最终他们用冰冷而官方的声音宣告了父亲的死亡,一张白布轻轻蒙在父亲的脸上。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
我没有父亲了。
偌大的病房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
妹妹的小声哭泣,先是从我的身后传来,越哭越伤心,最后伏在病床上有些难以控制。
女人总是感性的,母亲也跟着不停地抽泣。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却意外地平静,平静得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
为什么面对父亲的死亡,我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偏偏无法哭出来?
此时此刻我心里甚至因为自己哭不出来而感到愧疚,我只能默默地陪在这两个我最亲的女人身旁,静静地给她们安慰。
因为母亲和妹妹都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父亲的一切后事都由我处理,包括未结余的费用我也跑过去结算了。
从父亲去世那一刻起,我的脚步便没有停止过奔波忙碌,每当我完成一件事总有另一件事等着我去做,我已经来不及悲伤。
傍晚时分,母亲用有些沙哑地声音对我说:“你爸这辈子不想被人烧成灰,晚点你和几个族里的兄弟将你爸从医院里扛回来葬了吧。”
根据殡葬管理规定,医院有责任不让病人家属带走尸体,在医院死亡后应当送火化。可是像我们这辈农村的人,哪里忍受得了自己死后身体还被火烧折腾,大家想着的都是让先人入土为安。
或许在新时代看来,我们的观念会显得落后腐朽,但这是我们村子多年的传统,这种思想在我们大脑中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我知道了,妈你先和妹妹回去吧,在这里尽坐着也不是事。”我叹了口气,对母亲和妹妹说道。
妹妹是个重感情的人,小时候我们农村看家的狗被偷狗贼偷走了都要伤心好几天,更不用说至亲的去世。
当年偷狗贼流窜,我们村子有次抓到偷狗贼,将他打得半死,出出气。狗被偷狗贼偷了,我们还能对偷狗贼撒撒气。可是亲人被病痛带走了,我们又该去哪里讨公道,向天么,向地么?
如果求神拜佛有用,这世间又何必有如此多的奸佞?
妹妹的双眼都布满了血丝,这是哭出来的。
看着妹妹浮肿的眼,我真怕她把身体给哭坏,于是我赶紧让母亲带着妹妹回家。
面对丈夫的死亡,母亲的感触或许比我们还要深刻,这个与她相伴了几十年的男人,经历过数十载光阴的浮沉,又怎会没有深刻的记忆?
不过母亲活了大半辈子,生离死别的事情也见的多了,还能控制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