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薛瑞天冷笑了一声,“嗯,意料之中,那些读书人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造谣了。”
“身为半个读书人,我表示小天你说的对。”金菁也很肯定的点点头,“读书人最喜欢干的就是造谣了,御史台那边人,一个个的不都是以造谣为自己最主要的事业吗?”
“小菁!”蒋二爷无奈的看着金菁,“嘴上说自己是半个读书人,读书人哪儿能说这样的话?”
“二爷,就因为是读书人,我才要实话实话,”金菁一脸的不在乎,轻轻的耸耸肩,“那些大氏族难道不是读书人?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也没见得多看重自己这个读书人的身份,是不是?他们打压寒门学子、欺压寒门学子的时候,也没看他们觉得多不好意思,多懂的礼义廉耻,对不对?他们在挑战武将、勋贵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同僚之心,甚至他们挑战皇权的时候,也没多懂得君臣有别。”他冷笑了一声,“要说无君无父、丝毫不知廉耻为何物,读书人首当其中。”
“说得好!”蒋二爷用力的拍了拍手,还给了金菁一个大拇哥,说道,“难得一见这么清醒的读书人啊,小菁!这么清醒的,确实是只能算半个。”
“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这就是大多数的读书人。”薛瑞天也赞同的点点头,“我们否认有忠君爱民的读书人,但这样的还是很少很少的,不是吗?”
“可不是嘛,一旦科举、推荐入朝为官,最开始的初心就全部都忘了,一个个蝇营狗苟的,全奔着争权夺利去了,真正为国为民的本心早就迷失了。可人家还振振有词,我只有掌控了权力,才能为国为民。”蒋二爷无奈的摇摇头,“多可怕,你们听听多可怕。”
“可不是嘛,他们为了争权夺利,可以不择手段的,造谣就是其中的一项。”金菁翻了个白眼,“自古以来他们结党营私,为了构陷与自己政见不合的人,造谣、制造冤假错桉,不都是他们干出来的?还是那句话,他们对我们这些武将狠,对他们自己人更狠,不是吗?”
“没错。”薛瑞天点点头,“文人相轻,谁要是爬到上面了,自然会打压那些曾经看自己笑话的。读书人的气性啊,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大,明明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的,是不是?”
“就是这个道理!”蒋二爷喝了一口茶,“你们也知道前朝什么样儿,建朝将近两百年,皇室就跟这些大氏族平坐天下两百年,弄的天底下读书人都觉得与天子分权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当他们享受了两百年至高无上的权力,享受了跟天子一样的待遇之后,他们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权力飞走了,这对他们来说,那可真是灭顶之灾了。所以,他们为了自己,也只能孤注一掷,用造谣败坏太祖的名声。不过,那些大氏族也留了个心眼,没派自己的子弟,甚至连自己族中得力的门客都没有派出来,就是一些外围的、一心一意为他们当牛做马的门客,大多都是寒门出身。”
“这些人也太过于阴险狠毒了吧?完全不把寒门出身的学子当回事。”
“他们狠毒是一方面,但如果不是也想着要分一杯羹,也不会死心塌地的给大氏族做事,对吧?”蒋二爷冷冷的一笑,“既然想要得到什么,肯定就要付出什么,对吧?”
“倒也是!”金菁点点头,“不过,他们让这些门客造什么谣?怎么忽悠天下的读书人?”
“很简单,就是说大夏重武轻文,把读书人当草芥。他们是想鼓动读书人造反,不承认大夏的皇权。”
“这个……”薛瑞天摸摸下巴,看看沉昊林、看看蒋二爷,又看看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应该也不算是造谣吧?这不是事实吗?确实重武啊,但轻文难道不是自己找的?一次次的挑战皇权,一次次的想要逆反,想要当刺儿头,活该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后来呢?那些读书人被扇动了?”
“没有。”蒋二爷看到几个孩子脸上震惊的表情,笑了,“是不是觉得特别诧异?”
“如果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沉茶给沉昊林倒了一杯茶,自己也捧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大夏建朝之前,不是已经乱了好些年吗?读书人能当官的路都被堵死了,无论是科举,还是推举,都很久没有年轻的读书人入朝了,不管是那些大氏族,还是寒门子弟,都受了很大的影响。氏族还好说,他们本身族中就有入朝为官的,哪怕处境不是很好,可总归是属于朝中有人的。但寒门学子就没这么好命了,不科举、不举荐,他们的十年寒窗就等于荒废了。好不容易大夏建朝,会迎来新的科举,会给寒门学子一个希望,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呢?肯定不会跟那些大氏族站在同一阵营了,对吧?”
“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大氏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但他们都已经做出这样的事儿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他们一边给寒门学子许以重利,一边继续造谣抹黑太祖,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当成个乐子,看他们上蹿下跳,但后来慢慢的,有些寒门学子就动心了,跟着他们一起闹腾,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再加上太祖看了几日的热闹,也确实是看烦了,同样也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就一不做二不休,朝堂上颁了明旨,明确了几个大氏族是不能参加科举的。他们爱干嘛干嘛,就是不许参加科举。”
“那这些大氏族能干?”
“没有办法,抓了他们当时的族长,把他们主要的核心子弟都下了大狱,他们要是不肯在放弃科举的声明上签字画押,这些人一个都出不来,不仅出不来,还会有性命之忧。况且,各大氏族在京城的宅邸都被包围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在绝对的皇权、绝对的武力面前低下他们的头,在声明上面签字画押。然后带着他们在京城的族人,灰熘熘的回老家去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金菁喝了杯子里最后的茶,又拿了一块卤牛筋慢慢的啃着,“但是他们不会甘心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权力吧?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