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宁馨买了火车票匆匆往回赶,中午到家,宁书波和乔玉兰都惊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
“爸,妈,我今天轮休。”
“就一天,你来回折腾什么?”
“我回来有事。”
“什么事?”
宁馨呐呐的避开话题,“我还没吃饭呢,好饿。”
乔玉兰去厨房做饭。
宁书波叹了口气:“你妈对你说了那件事吧?”
“说了。”
“唉,也没什么可遗憾的,那瓶子原本也不是咱们的。我有个远房表叔,因为穷当过土匪,文革时整的不轻,大家都不敢和他来往,我时常偷偷接济他一点。后来他死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瓶子和几个袁大头。”
“妈是不是很生气?”
“是啊,昨天冲动了一天,要去罗家要钱,被我死活拦住了。那瓶子是她送给李梦华的,要怪,也只能怪咱自己不识货。”
正说着,乔玉兰端着一碗面条从厨房出来,气冲冲道:“就你讲厚道,他们怎么不跟你讲厚道?贪了咱家这么的便宜,居然一直不吭声,还好意思来提亲,真是气死我了,宁馨,你以后别和那罗家小子来往!”
宁馨小声道:“妈,他不知情的。”
“他知情也不会告诉你啊,难道不向着他妈,向着你啊?哼,有这样的父母还能教出多好的儿子?”
宁馨低声道:“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
乔玉兰恼了,瞪着眼睛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怎么一心向着外人说话?他家昧了我们二十多万呢?”
宁馨沉默不语,这么大一笔金钱诱惑面前,想要一个人保持良心和品行,很难。贪念每个人都有,只是有的人善念大过贪念,而有的人,一念之差便铸成大错。
她相信,李梦华拿了这笔钱是良心不安的,不然不会主动找到母亲要帮自己找工作。
宁书波道:“哎呀,你吵孩子干什么,咱家没那二十多万也过得好好的,就当没这回事吧。消消气。”
乔玉兰气哼哼的坐着不再吭声,宁馨三口两口吃完了面条,起身道:“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
乔玉兰忙问道:“你去那儿啊?”
宁馨装没听见,赶紧走出了院门。
出了院子,宁馨给罗威打电话。
“你在家吗?我回来了。”
“我在人民医院,我妈病了。”
“那我现在过去。”
宁馨坐了出租车匆匆赶去医院,在医院门口,看见罗威正站在那儿等她。
见到他的第一眼,宁馨有点心疼,他瘦了。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默默看着他,勉强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拿出发票递给他。
“这是发票,背后有我的写的证词。”
罗威接过发票,沉默着,抿着唇。他曾经以为已经快要和她并肩,然而,此时此刻,他再次感到自己离她从未有过的遥远,这个距离让他感到无力,无从追赶。
他的沉默让她心裏很难受,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由衷的想要给他一些安慰,但言语此刻显得苍白无力,画蛇添足。
“我要赶回去上班,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罗威抬起眼帘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宁馨转身离开,心裏充满了怅然而无奈。曾经以为和他的距离很近,近到几步之遥便可以携手,但转转瞬之间,就变得如此遥远。
她和他之间,她在努力的往前走,而他却从原地等待,变成了退后,和他之间的缘分,究竟还能不能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