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见她的人,但那骤然入怀的温软和她身上清浅好闻的馨香,让他刹那间就是一阵热血沸腾,险些张开手臂就将她搂住。
但想起上一次的那个“吻”,再想起今日她的那些话语,他不得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这种冲动,黑暗中僵硬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
宁馨尴尬不已,连忙解释,“我来拿手机照亮。”
幸好黑灯瞎火,他看不见她的表情,悄无声息的就掩饰了她的羞赧和尴尬。
江嘉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屋子里有了点亮光,打破了令人尴尬的黑暗。
宁馨正要弯腰,突然轻声哎呀了一下。
江嘉城低声道:“别动,头发挂住了。”
他穿的大衣,胸上的口袋有个拉链半开着,刚才她撞到他怀里的时候,刚好挂住了几缕头发。
江嘉城举着手机,宁馨站在他面前解头发,他的下颌就在她的额角前,她几乎可以闻见他身上的味道,静谧之中,还隐约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她不由的有些紧张,眼皮也不敢抬了,就那么低着眼帘。
手机浅淡的光亮下,她的肌肤如珍珠一般有着温润的萤光,迷蒙柔和。他低头看着,有点错不开眼。从没离她这样近,可惜,虽然身处咫尺之间,她的心却不在他这裏。
宁馨把头发拉扯出来,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到外面看看是不是停电了。”
站在过道里,看着别人家都有光亮,宁馨犯了愁,“肯定是保险丝烧了。”
江嘉城好心办了坏事,颇有点懊恼:“这房子也真够老的,连个电暖器都带不动。附近那有五金商店?”
宁馨回头看着他,惊诧的问:“你会换保险丝?”
江嘉城瞥了她一眼,一扬眉道:“那当然。”
“那就麻烦你了。”宁馨可真是对他另眼相看了。一直以为他是养尊处优到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人,原来也不尽如此。
雪越下越大,宁馨从屋子里拿出唯一的一把伞,和江嘉城一起走出楼道。
风卷着一团雪迎面飞过来,宁馨撑开伞,紧了两步追上江嘉城。
他个子很高,她举着胳膊将伞伸到他的头顶上,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只有一把伞。”
江嘉城没吭,回头从她手里接过伞,举到了她的头上。
两个人走在雪里,共着一把伞,朝着院外走去。
安谧的夜里,落雪就像是上天的精灵,悄无声息的勾起了人的一些情致。看着脚下浅浅的白痕,宁馨突然想起了罗威,和他第一次重逢,就是这样的一个雪夜。一晃眼,已经快要一年。这一年的光阴,快得像是弹指一瞬,已经有很久没有他的消息,她有些挂念,她想过年回家应该可以见到他。
江嘉城走得很慢,这个城市素以干冷闻名,下了雪的空气十分的清新冷冽,有点像是山里,他很喜欢,而且,她走在他的身边,这种感觉很好。
侧目看去,她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微微低着头。他很想问她在想什么,但又觉得时机不到,不想惊了她。
宁馨走到家属院附近一条小街,找到一个五金小店。买了保险丝,江嘉城又要了一个手电,然后两人走了回去。
回到楼道,他收了伞,宁馨看见他一侧的肩上落满了雪,心裏顿时觉得过意不去,便从屋里拿出毛巾,递给他。
江嘉城接过来随意的在肩头上扫了一把,然后把手电递给宁馨。
“你帮我照着。”
他站在凳子上,宁馨一边举着手电替他照亮,一边担心的说道:“你小心点,别被电打了。”
“嗯,我就被电打过一次,就是你。”
宁馨噗的就笑了:“谁让你不出声啊,跟在我后面,我还吓得够呛呢。”
“好了。”江嘉城从凳子上跳下来,进到屋里打开了灯。
屋子里一片光明,宁馨高兴起来,笑着打趣道:“谢谢啊,看来你还是居家旅行之良伴呢。”
江嘉城很受夸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有事你只管叫我。”
她却像是没听见,弯腰开始收拾电暖器的插头。
江嘉城晾着一边,暗自咬牙,他都暗示到这份儿上了,她怎么一点触动都没有?
以前碰见主动的女人他就头疼,但碰见不主动成她这样的,更是头疼,有点望山跑死马的感觉,他这边滚水热油的,她那边倒好,冰山寒川,硬生生把他冻的偃旗息鼓。
宁馨搬着电暖器就放进了纸箱,“你赶紧去退了吧。”
江嘉城想了想,弯腰问道:“你现在不睡吧?”
宁馨扭头问道:“怎么了?”
“我去换一个,等会儿给你送过来。”
宁馨赶紧道:“千万别,我马上就睡。”
江嘉城皱着眉看着她,这死丫头。
宁馨立马一本正经的重申了一遍,“真的,我马上就睡,我刚才都困了。”
江嘉城咬咬牙,无奈的说道:“那就明天吧。”
不想,宁馨笑眯眯道:“不用了,明天我自己去买。”
江嘉城一听这话,真是气得牙疼,立刻板了脸就道:“你敢!”
宁馨笑的没心没肺的,“本来我就不想要你的,现在正好,我也不用请你吃饭了。明天我自己去买个小功率的。”
江嘉城咬牙切齿的拿着电暖器走了,一路上气得快要吐血。
宁馨关上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明天刚好不带团,上午请假赶紧去买个电暖器。她心裏挺庆幸那个大电暖器不能用,这样就不用欠江嘉城一个人情了。
她收拾了一下屋子,正要重新钻进被窝看书,突然又听见了敲门声。
宁馨一愣,他不会动作这么快吧!
打开门,一看来人,宁馨惊异的呼吸一窒。
竟然是裴冰冰!她脸色苍白,但眼睛却亮的可怕,灼灼逼人的看着宁馨,不等她说请进,就径直一步跨入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