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源清素点头,“虽然我喜欢所有漂亮的女人,但你的年龄是大了一些,找我没任何问题,请放心。对了,我没问题,你自己要小心,别爱上我。”
“……”少女继续往下说,“另外,你是天才,虽然不知道在神力修炼上是否是天才,但至少脑袋不笨。”
“Romantische Ironic。”源清素嘴裏冒出一个生僻的词汇,“知道什么意思吗?”
“你别说话,我来解释!”他连忙又补上一句。
少女只想告诉他,别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但开口,这个男人肯定又会说“这很重要”,然后解释一大推。
她摆出一副根本不想知道的表情听源清素说话。
“这是德国‘施勒格尔’提出的想法,大概意思是:凡被称为天才的人,必定整天悠闲度日,既无目标,也不努力。”
解释完,源清素总结道:“我有目标,我非常努力,我不是天才。”
“就当这样吧。”这是少女的第五句话。
在她看来,这完全是源清素在炫耀自己乱七八糟的知识懂得多。
其实不是。
从平静的日常生活,突然迈入神秘世界,源清素难免兴奋,迫不及待要一展拳脚。
再加上少女长得像他未来妻子的母亲——十分漂亮,所以才会变得话多。
这时,少女将手里的书翻到第一页,递给源清素。
源清素略带疑惑地接过,少女指了指其中一句。
上面写着:
“声称自己是个普通的、老实的、坦率的人,那是他提醒自己要隐瞒真情的一种方法。”
这是在讽刺他刚才说自己不是天才,暗示他是一个虚伪的人?
“天赋,我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因为我坚持不懈、全神贯注的努力。”
源清素将书还给她。
“我的努力超越常人,刚才傻站的十分钟,我把上午学的西班牙语例句背了一遍,回忆了昨天的医学笔记,还仔细琢磨你出现之后的每一帧。”
他对自己的努力有自信,毫无怀疑。
少女没搭理他,继续看起书。
源清素拿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
“介意我外放吗?”他侧头看向少女树荫下美丽的侧脸,“没带耳机。”
少女没看他,自然也没说话。
源清素调小音量,将进度条拉到开头,点击播放。
那个四月,他还在为西班牙语努力,听的歌也全是西语歌。
“No queda más que tú”(只剩下你)
“no queda más que yo”(只剩下我)
“en este extrano salón”(在这间奇怪的沙龙中)
“sin nadie que nos diga dónde cómo”(没人来告诉我们)
“y cuándo nos besamos”(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来相吻)
歌词只是一个巧合。
对面画画的女生,看样子是把两人画进画里了——眼睛盯着两人在画。
十分钟到了,源清素按下暂停键。
“十分钟里只能说五句话,可以写字或者发line吗?”他问少女。
“自己约束自己,又找借口摆脱约束,这样欺骗自己有什么意义?”少女回答。
“有道理。”源清素赞同,随后又回到他关心的事情上,“你刚才说到神力修炼,可以教我吗?只要不犯法,我什么都可以做。”
“和我成为队友,有接近我的打算吗?”少女反问。
“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年纪太大,可以做我妈了——岳母的意思,别误会。还有,既然知道有妖怪,能修行,我的目标是先成为东京最强,女人之后再谈。”
“东京最强?”
“只要努力。”源清素点头。
“认为只要努力就可以做成任何事,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傲慢。”少女递来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明天来这个地方。”
“不是不能欺骗自己吗?怎么又能写字了?还有,刚才用书里的字嘲讽我,其实你只是怎么方便,怎么……”
少女伸手拿过源清素手上的笔记、信和书。
“怎么?”源清素疑惑地看着对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女猛地一扭纤细的小蛮腰,一脚将他踹进了池子。
“噗通!”
池水很浅,如果不小心踩进池边,大概会湿到裤腿,但池水真的说不上干净。
源清素一头扑上去,正面湿了个彻底。
一直聚在池边的鲤鱼,四散而逃,然后在池中央又汇合在一起。
“你干什么?!”
源清素从池子里站起来,左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浑身湿透,愤怒地看向少女。
这女人是真的不想和人有感情,他现在就很讨厌她。
池对面画画的女生,躲在画板后面偷窥他们,大概是把这当成情侣吵架,认定源清素是背信弃义的人渣。
少女看了眼源清素的右手。
那只手拿着写有地址的纸条,就算突然被踹进池子,他依然举着那只手,不让纸条打湿。
她踹源清素时,已经打算放弃他,故意想让纸条湿掉。
纸条湿不湿,其实怎么都好,字迹也不会遇水就消失。
让纸条湿掉,只是她‘放弃源清素’这个念头的具现化象征。
此时看源清素站在池子里,不让拿纸条的右手碰到水,她突然觉得这人除了十分聪明外,反应、决心,都有可取之处。
如果能改掉‘总是纠结无聊的事’、‘自以为是’、‘打断别人说话’、‘说她老’、‘傲慢自大’这五点,她会更满意。
不过彼此讨厌,可以让两人保持距离,说不定是件好事。
她将源清素的书、寄给老家的信、还有医学笔记,整齐放在刚才坐的石头上,扭身走之前,对源清素第二次露出笑容。
源清素明白她的意思:我忍你很久了……还有,一点点满意?
“喂,”源清素喊了她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神林御子。”少女清雅悦耳的声音,从树林拐角后面悠悠传过来,人已经看不见了。
源清素抹去脸上的池水,低头看向手里的纸条:
“白山神社(文京区)、最粗的树、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