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这东西，陈诚确实没怎么玩过，顶多就是出去杀了一只乌鸦，又回来在镜子的面前指手画脚，可他知道，子弹一旦是击中了心脏，心脏会在一秒钟之内，停止跳动，他几乎是在中弹的那一刻死去，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依然没有死，陈诚不知道是对面的陈诚射偏了，子弹擦着心脏而去，还是他现在已经是弥留之际，实际上，他已经快要死了。

“当出血量大于1200毫升的时候，人体就会有生命危险，你觉得你现在已经流了多少的血了？”镜子里出来的陈诚，看着马桶上的陈诚，继续给他补充生物学知识，并且一再的提醒他，看清现实。

地上几乎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了，陈诚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到这么多的血，还是自己的血，镜子前面的地上有一大滩，而在马桶的下面，现在也是一片，他一只手捂住胸口，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血像是照进了黑暗的阳光，只要是有缝隙，就一定就钻进去。

“不可以，我不可以死，不可以。”马桶上的陈诚，声嘶力竭，他继续伸手去抓前面的陈诚，他不想死，这么一辈子过来，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几乎全都献给了第一生命线，到头来，自己死了，生命线不会随他而去，而他之前的那些付出，竟然就像是一盆清水，淘了一碗米，最后被人给倒掉，连花都没浇。

从镜子里出来的陈诚，捡起了那把枪，插|进了后腰裏面，看着马桶上的陈诚，不屑的说道：“为什么不可以死，继续让你软弱下去，亲眼看着杨杰吞了我的第一生命线，亲眼看到李嫣，让你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亲眼看着那群街头流氓，坐在警察局里，把你给指认出来？”

马桶上的陈诚，用尽了力气，终于是坐了起来，后背离开了墙壁，往前一抓，没有抓到从镜子里的出来的陈诚，倒是把自己个晃到。一头栽到了地上，痛苦的翻了半个身，总算是让自己躺着，至少这样血不会像喷泉一样往外涌了。

“勇敢一些，告诉我，要杀了谁，李嫣，杨杰，陈光，小混混，接下来的事情，有我来。”镜子里出来的陈诚，慢慢的蹲下来，从后腰上拿出了手枪，晃了晃。

纯白色的天花板上，忽然就出现了陈亚楠的影子，他正抱着孩子，坐在客厅的床上，脸笑的像是一朵花一样，接下来，画面快速的变化，成了一块大屏幕，屏幕的上面，是两个节目的收视率，第一生命线和洋晨在线，纵横交错的树根一样，盘在一起。

画面还在变换，陈诚眼神已经开始模糊，他没有了揉眼睛的能力，只能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那是在郊外，一排矮房，房子的前面，站着几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数钱。

所有的忘事，想是被人加速了十倍的影视，在陈诚的面前快速地闪过，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角就有两滴泪水划过，流到了他的耳朵边，他慢慢的松开了一直捂住的胸口，尽情的让身体里的血流出来。

“把他们全部杀光。”陈诚闭上眼睛，说了最后一句话，便不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