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她，毕竟他们之间有了太多的嫌隙，而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看不到后面太久的事情，更不可能再找什么人，盯着李嫣了，从一开始他找小混混老大他们，他就知道这是个错误，同一个错误，他不可能会犯两次。

“好，有你这句话，这一切，都不是徒然，我的要求已经没有了，你随时可以离开。”陈诚看了看李嫣的眼睛，他想从李嫣的眼神当中，看看她有没有说谎，然而他太高估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从内心深处，称已经开始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恐惧，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他逃开了，他没有勇气看着李嫣的眼神，至少在对方已经意识到他在盯着看的时候，他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

很巧的是，李嫣抬头，也看到了陈诚的眼睛，同样的，只有那么三四秒钟，她也转移了视线，而这次的目光避开，却多了以前没有的解读，自从他们之间发生了冲突之后，李嫣很不屑，很讨厌看到陈诚，尤其是他的眼睛，每看到他的眼睛，她都充满了愤怒，有时候则是直接避开，她怕脏了自己的眼睛，而这一次，她虽然也避开了陈诚的眼神，但原因却完全不同，她不敢看下去，她害怕自己到时候没了主见，再次陷入这情感的漩涡当中。

她是个聪明人，即便是想着原谅陈诚，继续保持着他们那种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关系，也绝对不是现在，陈诚已经是泥菩萨，不要说过江，就是过一条小溪流，都有可能粉身碎骨，她经历了这么多，不可能因为一段畸形的感情，而葬送这即将到手的这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我依然还爱着他，为什么？”李嫣在心裏问自己，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优柔寡断，为情所困，她避开陈诚的眼神，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再陷进去。

陈诚端起马克杯，将裏面的已经凉了的咖啡喝完，微微有些发苦，他有些纳闷，李嫣今天的表现，一直都在出乎他的意料，谈判的这几次，都是李嫣提前离开，留下他自己，可今天他明明已经说完了，对方答应了之后，随时都会离开，可她却还坐在那里，不抬头，不说话。

他是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李嫣心裏的这些动摇，和好的事情，他以前还会幻想一下，但现在他吃了那么几次亏，已经不再往这方面想了，琢磨了一阵，他终于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想到了这句话，对他来说，死亡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做了这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是让他选择离开第一生命线，离开这个自己一手创办，辛勤照顾的第一生命线。

她在可怜自己，陈诚抬头看了下李嫣的额头，终于是想明白，混到了最后，他成了那个被可怜的人，杀了人，犯了法，最后却不得不离开第一生命线，李嫣在可怜他，就像是可怜一条流浪狗，给一口吃的， 可不见得就是喜欢了。

陈诚轻声冷笑，他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骨子里他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奋斗得来的，他不接受人任何人的施舍。

“既然你不走，那我走吧。”陈诚想着，咳嗽了一声，将马克杯往前一推，打算起身离开，第一生命线都没有了，生命也就会随时离自己而去，他没必要和李嫣在这裏演什么哑剧来浪费时间。

很巧的是，就在从陈诚咳嗽了一声，准备起身的时候，李嫣喘了口气，终于是抬起了头，小声的问道：“那你们以后会去哪里？”

陈诚愣了一下，他没有太他听明白，怎么就成了我们了，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李嫣口中的你们，就是他们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