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住到自己对面之后,他的行踪她都很清楚,极少夜不归宿,倒是最近……
沈焕点点头,“没错,那是因为你回来之后,他的病也好了大半,来得次数非常少,都是例行检查而已。”
安久犹豫着问:“最近……又复发了是吗?是不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沈焕很肯定地点点头,“是的,看来我没有猜错,真的跟你有关。”
安久抿了抿唇,有些无措,她完全没想到这段时间的冷战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沈焕一副头疼万分的表情,“九哥,算我求你了,你们俩别闹了成不,这五年来你真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你又怎么了?”
“傅臣商绝对是最不配合的病人好不好?每次他过来我都恨不得把他给丢出去,当然我没那个胆子……相信我,就算你哄他一个字‘乖’,也比我口干舌燥说五年的效果要好!”
“你也太夸张了……”
“绝对不夸张,您要是能再多说几个字,比如‘乖乖睡’,那绝对就是药到病除啊!可是那家伙死活不听我的,还威胁我绝对不要告诉你,这都什么毛病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喜欢自虐的,人家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性失忆,他偏偏要强制性回忆……”沈焕显然是憋坏了,滔滔不绝地跟她吐着苦水。
安久听着,心裏说不出什么滋味,傅臣商没少对她用苦肉计,动不动就耍点小手段让她心软,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却对她只字不提。
还记得那次他喝得烂醉,半夜里敲她的门让她去换灯泡……
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之间说了一句话:“没有你,我睡不着……”
当时她只当他耍无赖并没有在意,却原来……
沈焕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九哥,九哥?你有在听我说吗?”
“沈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
因为来的时候坐得是薛皓的车,安久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去,一路上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回忆和近来发生的事情。
在小区门外下了车,安久恍惚之间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一转身就看到傅臣商站在斑马线对面暖黄的路灯旁,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夜色之下温柔地冲她笑。
一瞬间,心就安定了下来。
红灯慢腾腾的读秒,隔着一条马路两两相望。
就在这时,伴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巨大的撞击声响,类似的恐怖回忆充斥了脑海,安久的瞳孔慢慢放大,眼睁睁看着那辆失控的车朝着傅臣商的方向撞了过去却无能为力……
“傅臣商--”安久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并非倒在冰凉的地面,而是温暖的怀里,上方有人不断在跟自己说着话,热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
接着,鼻梁下的人中一疼,她慢慢清醒了过来,看清完好无损抱着自己的男人之后,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眼眶滚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傅臣商看她这样,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极轻地将她揉在怀里,“怎么了?哪里摔疼了?很疼吗?我看看……”
安久只是一个劲的哭,也不说话,眼泪像流不完一般完全无法抑制……
傅臣商急得不行,将打横抱了起来,一路跑着把她抱回去检查她到底哪里受了伤。
担心吵醒孩子吓到他们,傅臣商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卧室,正要把她放到床上,她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于是他只好气喘吁吁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手探到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医药箱……
安久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没……没有受伤……”
“真的没有?”
安久把脑袋埋在他胸前,“没有……”
傅臣商一颗狂跳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顺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后背。
安久突然惊醒似的迭声问:“那你呢,你有没有受伤?我明明看到……”
傅臣商急忙安抚她,“别急,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辆车……”
傅臣商的眸子暗了暗,随即不在意地说:“我躲开了,那辆车并没有撞到我。”
“真的?”安久依旧不放心。
见她眼里满是担心,傅臣商眸子亮晶晶地回答:“真的,我没事。”
安久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只可惜宵夜都掉到地上了,本来想你一回来就可以吃到……等会儿,我再去给你买……”话未说完就被安久搂住腰身动弹不得。
“别走……”
傅臣商又坐了回去,将她揽在怀里,语气异常轻柔,“吓到了吗?已经没事了,别怕。”
安久躺在床上,傅臣商坐在床沿,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着好长时间,直到安久哭累了,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
傅臣商看了眼时间,将她耳鬓一缕发丝理到耳后,“送你回去睡,嗯?”
傅臣商说完都已经准备扶她起来了,却意外地看到她摇摇头,“我就在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