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离开之后,姜心雪就指挥着丫鬟去拆红绸,全都换成粉色的。又跟着乌主事商量着哪一些能留,哪一些不能留,忙得尴尬又热闹。这时里头正房的窗户砰地一声关上了,却是褚妙书。明天褚妙书就要出嫁了,所以她已经不再出门,正与两个丫鬟待在屋子里面做绣活。突然听得秦氏他们在外面为她搬嫁妆,本来是很得意的,正开着窗,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情况。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哪里想到,会突然杀出乌主事这个程咬金,指名道姓的说自己的东西太多了,还不能用正红,只是一个妾,上面还有一个太子妃压着。褚妙书小脸当即铁青起来,哪里还愿意再听外面的事情,便把窗给关上了。以前,她就知道太子侧妃份位再高,也是妾室,是不能穿正红的。当时她想着,不穿就不穿,不就是正红嘛,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好看的颜色,只要能嫁给太子就行。但现在……自己如愿了,但却又觉得不够了,她想穿正红!她才不想矮那个太子妃一头!那个姚家算个什么,哪里比得上她们褚家。她凭什么要矮人一头。正陪着她一起做绣活的春山和绿枝见她神色不好,春山就劝她:“太子侧妃原本就是高贵的。”“对对!”绿枝连忙说,“正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先是君,再才是父子亲情,以后姑娘就是皇室中人,是上玉碟的,她们见到姑娘还得磕头行礼,那才叫有脸面。”褚妙书听着这话,心情这才缓和了一点。等外头的事情忙活完,已经未时过半。姜心雪又让丫鬟开始布置整个褚家,早上秦氏让绑上去的大红绸花,也换成了粉色的,到处的张贴全是粉色的东西。第二天一早,褚家正门大开,宾客们知道褚云攀今天定会回来,所以急不及待地上门了。褚云攀和褚伯爷等男人招待男宾,姜心雪、叶棠采和褚妙画招待女眷。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因为嫁嫁侧娘家是不设宴的,只在桌上准备一些瓜果糕点小食,再把宾客们引到白露园。待到临近午时,有丫鬟走进来对叶棠采和褚妙画说:“花轿来了!”“走走,咱们也去看看吧。”叶棠采笑嘻嘻地拉着褚妙画。毕竟不是正妻,她也很好奇有什么不同。二人出了白露园,走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褚妙书住的园子。走进去,只见里面闹哄哄的一群人,秦氏坐在右边廊下的栏板凳上,正与被一群贵夫人围着,呵呵呵地说着话,不知在聊什么,开心极了。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枚红色的媒婆领着人走进来。褚妙画低声道:“刚刚才说来了,这居然这么快。”叶棠采说:“因为这不是正经的嫁,而是纳!没有拦新郎这一行。”褚妙画点了点头,只见那媒婆已经进了屋,不一会儿,就背出一个身穿枚红喜袍、头盖着红头盖的人,正是褚妙书。众人就闹哄哄地跟着媒婆,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厅,拜别过父母,又被媒婆背着出了大门,最后放上了粉红色的花轿。这花轿还不是八抬的,只能是四人抬。随着一声起轿,褚妙书就被抬着吹吹打打地离开。褚妙书坐在轿子里,心里一阵阵的憋屈,她原以为,太子殿下会来迎亲的,哪里想到,他居然没有来。虽然早就听乌主事说过,太子是不会来迎亲的,但他居然真的没有来,没有为她打破规矩,她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失落,还有憋屈。褚伯爷看着褚妙书离开了,回身笑呵呵地对着宾客拱手:“请大家转到太子府参宴。”众宾客这才到停放马车的地方,然后离开。除了褚伯爷和秦氏,叶棠采和褚妙画这些人俱是上了马车,前往太子府。到了太子府,众人下了车,又跑到门外,等了好一会,才见花轿来了。这个时候,太子府因为迎客,所以开了正门,但褚妙书被媒婆背下轿后,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一右边的东角门而入。入了府之后,也没有拜堂。侧妃再高份位,那也是妾,是没有资格跟太子拜天地的。所以褚妙书被直接背进了新房,放到了床上,就等着太子来掀喜帕。褚妙画看着,一阵阵唏嘘。人生最重要的一次婚礼啊,居然连拜堂都没有,她才不要这样。这时有丫鬟过来,引着叶棠采、褚妙画和姜心雪一起前往太子府招待女眷的玫瑰园。叶棠采一走进去,就有好些个贵女和年轻的贵夫人围过来:“啊,这不是镇西侯夫人。”说着吱吱喳喳地走过来,叶棠采便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叶棠采跟她们周旋了好一会儿,才脱开身来,走到不远的一个凉亭里坐下,一个娇呼声就响起:“棠姐儿!棠姐儿!”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赵樱祈来了!叶棠采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前面正有一群少女在说笑,然后在她后面,两个大圈圈快速地掠过,接着,就见赵樱祈跑了出来。大红色的天丝绸桃花上襦,粉色的齐胸襦裙,脖上是八宝璎珞项圈,胸前红色曼绣绦带飘飘的,绣鞋还戳着东珠,梳了两个大圈圈儿顶在头上,正提着裙子,娇笑着飞奔过来。“啊,你居然也来了。”叶棠采看到她能出门,很是开心。褚妙画看着赵樱祈,只好奇地看着她。赵樱祈已经跑进凉亭了,一边喘着气儿一边点头:“嗯嗯。”说着就往叶棠采身边一坐,挽着叶棠采的手臂,然后摊开小手儿:“你瞧瞧。”叶棠采和褚妙画往她娇嫩手掌上一看,只见那是一个大红色的蝴蝶络子,打得十分整齐。“好漂亮。”叶棠采笑眯眯地说。褚妙画嘴角抽了抽,这手工,也就比她初学时强一点点。“我原本想挂在身上的,可不知挂哪儿。”赵樱祈说着嘟了嘟小嘴儿。